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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教心愿与身违全局

聆花雪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不要害怕。”那人的声音在刺耳的风声中显得那样柔和安详,不着痕迹地安抚着她不安的心绪,“我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桂菡却挣了一下身子,急切道:“若山呢?不能扔下若山……你的同伴和你一样安然。到了安全的地方后,我会让你们重聚。”他不愠不火,温和而淡定。马儿不断地加速,她再不能说话,只得低头避过眼前如刀割般锐利的疾风。他半展手臂,撩起披风将她裹紧,她暗暗吃惊,却又无拒绝的余地,唯有闭上双眼,任潮热之意渗满脸颊。一路疾驰,直至雨水歇止,晨阳驱散夜色的迷蒙,马儿方放缓速度,当来到一片树林中时,马队渐停下了步子,那人松开了手,桂菡仍觉如身在梦中。那人率先跳下了马,向她伸出手,微笑道:“我们到了。”语气是如此的稔熟悉,犹如他们相识已久。她定下了...

主角:若山桂菡   更新:2024-12-04 17: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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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若山桂菡的其他类型小说《宫教心愿与身违全局》,由网络作家“聆花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要害怕。”那人的声音在刺耳的风声中显得那样柔和安详,不着痕迹地安抚着她不安的心绪,“我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桂菡却挣了一下身子,急切道:“若山呢?不能扔下若山……你的同伴和你一样安然。到了安全的地方后,我会让你们重聚。”他不愠不火,温和而淡定。马儿不断地加速,她再不能说话,只得低头避过眼前如刀割般锐利的疾风。他半展手臂,撩起披风将她裹紧,她暗暗吃惊,却又无拒绝的余地,唯有闭上双眼,任潮热之意渗满脸颊。一路疾驰,直至雨水歇止,晨阳驱散夜色的迷蒙,马儿方放缓速度,当来到一片树林中时,马队渐停下了步子,那人松开了手,桂菡仍觉如身在梦中。那人率先跳下了马,向她伸出手,微笑道:“我们到了。”语气是如此的稔熟悉,犹如他们相识已久。她定下了...

《宫教心愿与身违全局》精彩片段

“不要害怕。”

那人的声音在刺耳的风声中显得那样柔和安详,不着痕迹地安抚着她不安的心绪,“我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桂菡却挣了一下身子,急切道:“若山呢?

不能扔下若山……你的同伴和你一样安然。

到了安全的地方后,我会让你们重聚。”

他不愠不火,温和而淡定。

马儿不断地加速,她再不能说话,只得低头避过眼前如刀割般锐利的疾风。

他半展手臂,撩起披风将她裹紧,她暗暗吃惊,却又无拒绝的余地,唯有闭上双眼,任潮热之意渗满脸颊。

一路疾驰,直至雨水歇止,晨阳驱散夜色的迷蒙,马儿方放缓速度,当来到一片树林中时,马队渐停下了步子,那人松开了手,桂菡仍觉如身在梦中。

那人率先跳下了马,向她伸出手,微笑道:“我们到了。”

语气是如此的稔熟悉,犹如他们相识已久。

她定下了神,低头望向他,只见他身着一袭飘逸的海蓝色长衫,身材高挺颀长,在习习秋风中,益显得身姿修长而清朗。

他的手掌厚实而温暖,当她把手放在他掌中时,有令人心安的感觉。

她在他扶持下下了马,双颊又再绯红如云霞。

他的眸子里蕴着一丝淡若风轻的明亮,倒映着她秀美的面容。

“小姐!”

若山下了马后快步奔至桂菡身旁,余惊未定地拉住了主子的手。

桂菡看到若山无恙,稍稍放下了心来,却听那隐含着威严的声音沉沉道:“睿,幸亏你来得及时。”

同睿转向正任由属下包扎伤口的兄长同昕,道:“皇……哥哥,睿救护来迟,致令您受反贼所伤,睿定必不会轻饶那暗藏狼子野心之人!”

同昕冷笑了一声,似并不以为然,只轻点了一下头,便沉默不语,只静静地注视着亭立于一侧的桂菡。

若山察觉到他的目光,不由更握紧了桂菡的手,掩饰不安似地道:“小姐,你的手很冰凉,这儿风大,你小心不要着凉了。”

同昕眸光一闪,已见弟弟同睿解下了披风,递给若山道:“替你家小姐披上吧。”

桂菡抬头凝望同睿,清晨的和煦日光中,他明朗如阳的俊脸上含着一缕轻浅的笑意,如是寒风中的一株迎风而立的花儿,总教人觉着希望在前,于是身心俱有了不能明言的活力。

他的披风里传来淡淡的青草香气,仿佛还是在前一刻,他紧紧拥着她,告诉她不要害怕。

思及此,桂菡有点失神,她强令自己不再多想,强作镇定道:“既然公子已经安全,我和我家小婢便先行离去了。”

同睿的眉头轻轻一皱,旋即又平静下来,道:“此番还要多谢小姐相救,为表谢意,我应亲自将小姐安全送返。”

桂菡正要说什么,却听一声惊呼:“主公,切不可乱动!”

循声看去,只见那负伤的男子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势,正挣扎着要站起身,如此一来,一旁伺候的人们顿时慌得手忙脚乱起来。

她心下一惊,正要劝阻,便见一块金光闪耀的物事自他腰间坠下,随着一声脆响,她亦看清了那坠地腰牌上的图案及字样,脸色不由大变,不可置信地呆住了。

当皇上有意钦定她为远嫁东穆国的和亲公主后,她心下虽有万般不愿,却仍带着随遇而安的心境去了解有关东穆的一切。

她曾在爹爹的文书中看到东穆皇族的宫牌图样,也为了让日后不至于冒犯东穆皇室中人,她对此细细辨记了一番,因此,她对于个中的图样,可谓记忆犹新。

眼前的这一块宫牌,其图案及字样的标示,竟是属于东穆国最高权力的掌控者,弘帝所有的!

那么眼前的人……桂菡整个儿怔住了,呆若木鸡。

同睿眼疾手快,立即上前拾起了宫牌,交到兄长手中,道:“哥哥,您还是坐下让他们替您疗伤吧。

若有要事,只管吩咐睿为您完成。”

同昕目光仍停留在桂菡身上,已然注意到她神色的转变,看一眼自己手中的宫牌后,淡然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


倏地,他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双眸不由在纷扬雨雾中闪烁着阴冷的寒光,转过头低声道:“他们追来了。”

想要加快脚步逃离,奈何稍一用力,伤口便血流不止,剧痛之下他咬紧牙关,仍是止不住喉中的低吟之声。

桂菡整颗心如悬到了嗓子眼,拼力扶着他往前方的转角小巷躲避,一边小声对若山道:“他左肩伤得重,你快用丝帕为他止住血,不可流到地上。”

他闻言,不觉低头看着她,眼光中漾起一丝波澜。

若山依言用手帕按在他的伤口上,湿濡的感觉很快便在她手心中沾染开来,她惊慌莫名,不经意地抬起头,恰巧接触到他别具深意的目光,心头不自觉一颤。

三人一同来到小巷内,听得外间的脚步声密集了起来,桂菡暗自心惊,不及多想,一把将身侧的男子推进足以掩藏形迹的杂物丛中,旋即又拉过若山一同挡在了男子跟前。

那男子仿佛心有不忍,动了一动身子正想动作,桂菡却猛地拉起一旁的油纸遮挡于彼此的头上。

雨水绵密细致的点滴声响轻轻地回旋在耳边,前一刻尚是生死相搏的险境,在这一刹那间却似隔绝开了一份意料之外的安宁与平静。

带着浓浓杀气的人们开始搜索此间的每一角落旮旯,桂菡感觉到身旁男子上身微向前倾,有蓄势待发的意图,不由更觉心惊胆战。

她不自禁看向他,与此同时,忽觉身上一沉,冰冷的硬物触感教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那一声粗嘎的低喝如雷贯耳:“快过来这里搜!”

男子身子一僵,桂菡紧张得无以复加,下意识地贴近了他。

黑暗中,他的双目如寒星闪烁,在这千钧一发的危难当前,他一下握紧了她的手,那样的有力而坚定,如是某种无声的安慰与笃定。

她整颗心提起了又放下去,只屏着呼吸一动不敢动。

蓦然间,随着数声巨响,他们身畔所有的掩护全数被拨开,有人粗暴地扯开了他们头上的油纸,雨丝冷如寒冰地覆于他们头脸,她只来得及听到若山恐慌地一声低呼,便被他用力地拉往了他背后。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尖锐的马啸声,桂菡察觉到男子紧绷的面容在这一刻似乎稍有缓和。

电光火石的瞬间,马蹄的马嘶的声音越近,耀眼的火光映亮了昏暗的天地。

那队如从天而降的人马,以迅电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开了围拢在男子跟前的黑衣人。

为首那骏马上的人迅捷地将男子拉上了马,眼看黑衣人就要挥刀上前袭击,桂菡心头一沉,忽然只感腰间一紧,眼前一阵目眩,竟是在那寒光凛冽的刀锋之下被人拉上了马。

有人紧紧抱住了她,慌乱中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只隐隐地嗅到一股清新如初春晨雨的气息,稍稍冲淡了她的恐惧与惊骇。

马蹄声连绵不绝地响荡于耳际,她在那温实和暖的怀抱中回过了神来,颤声道:“放下我,放下我。”


同睿心痛莫名,揽住她柔弱如柳的肩膀,道:“不,我来是想带你走!

我会把你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告诉皇兄你在路上患急病去世,我替皇兄铲除乱臣奸党后,便会向皇兄辞去一切官职,然后与你重逢!”

桂菡心如刀割,凝视着他急切难当的脸庞,道:“可以么?

你真的认为这样可以瞒天过海么?

我病逝,那尸首呢?

你皇兄相信你的程度,可会到了只听你片面之辞的地步?

他若发现你为了一个女子欺君罔上,你们兄弟还可以在那乱臣奸党之前一如既往吗?

不能,不能,睿,如果我一走可以解决这些纷扰,我早便逃离而去。”

同睿的眸光如忽明忽灭的残灯,颓败而失望,“总会有办法,总会有办法……”桂菡将头上的斗笠取下,为他戴上,再扶了一下自己那已然松散凌乱的发髻,道:“带我到你们的马车上罢。”

她径自绕过他,提起沉重的裙袂往前方缓缓走去,“你来的目的,就是要护送我到东穆国成婚,不是吗?”

他容神灰冷而落寞,回身注视着她窈窕纤瘦的背影,纷飞雨帘之中,她的身姿益显孤绝而清冷。

他曾有一瞬的冲动,要上前去执起她的手,罔顾一切可能的结果,就此远走天涯。

终究,只是短暂的一瞬,冲动而已。

直至她走到马车前,顺着若山的扶助上车,他方那样明白地意识到,咫尺天涯。

翌日启程,同睿已派将士将西穆的送嫁队伍找寻归队,彰显喜庆吉祥的红幡在风沙中招展飘摇,加上东穆的迎亲大军,浩浩荡荡数千人马跟随在和亲公主的马车后,蔚为壮观。

桂菡让若山为自己重新梳妆,那象征圆满的并蒂莲花已然丢失,她便挽了一个寻常的百合髻,瞥眼看到车窗外的同睿,她心头隐隐发紧,只垂首装作不曾察觉他关切的目光。

耳畔仿佛尚回荡他的每一句话,他说,是他皇兄突然改变了主意。

于是便将他们二人的命途也扭转了。

曾经以为唾手可得的美满,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全在那人的一念之间。

她借着车帘外溢进的一点光晕看自己嫁衣上的红宝石,那样璀璨动人,却又分明带着血腥似的怨气,一点一点渗进她的意识间。

在百姓的夹道相迎的欢呼声中,西穆媛则公主的送嫁队伍进入了东穆的城门,踏上了东穆的国土。

茂王同睿骑在骏马上为媛则公主引路进宫,沿路百姓敬畏,众将肃穆。

东穆国的凌霄皇城内,大婚仪制以皇后之礼进行,尽显弘帝对媛则公主的尊崇与爱重。

东穆后宫除皇后外,妃嫔中最高等级为三夫人,分别为贵妃、贵嫔、贵姬。

桂菡在大婚典礼上被册为贵嫔,为昭其对东、西穆两国带来昌和安定之功,特保留其媛则封号,在宫中以媛则贵嫔为其尊位,更比三夫人之首的贵妃要显尊贵几分。

册封旨意一下,桂菡注意到一旁观礼的桃红色蹙金绣鸾吉服的女子微有不悦之色,那珍珠金霞花钿于她光洁的额头上流转着冷峻的气息。

刚才已听到有宫婢敬呼其为“贵妃娘娘”,想必便是弘帝登基前便于太子府中的侧妃杜氏杜静芙。

弘帝同昕身着一袭明黄九龙华袍,丰神俊朗,威仪高贵,那轮廓硬朗的脸庞上,神采非凡,与当日遇袭蒙难时的惨无人色显然是判若两人。

行礼之时,桂菡由始至终都没有正视他一眼,因而无从捕捉到他眼看自己的深意及情分。

大典过后,桂菡在众宫人的簇拥下移至玥宜宫,未及进宫门,便见门前停靠的轿辇,一顶为皇上专用的金龙肩舆,另一顶则是妃嫔所乘的翟凤鸾轿,她暗暗纳罕,她尚未入住宫所,便已有贵客驾临么?

她挥退了随侍宫人,径自步进宫堂,隐约听得内间传来言谈之声。

“臣妾不过是来向新妹妹道贺,更是来一睹这位贵嫔妹妹的芳容,何以值得皇上不惜冒着与茂王决裂的险,只为要纳她为妃。”

语调虽谦卑而恭谨,话意中却难掩讥诮不甘之意。

桂菡站定在帷幔之后,一手扯紧衣摆,凝神细听。

他的声音冷厉:“朕要的人,只在于朕的意愿,何来冒险之说?

更由不得你来品评!

媛则贵嫔进宫之前,我已经吩咐过你,不可重提茂王之事,你可有将朕的话放在心里?”

杜贵妃满腹委屈,屈膝行告退之礼道:“臣妾知罪。

臣妾不扰皇上雅兴,先行告退。”

急急而出,正好看到殿门外的桂菡,一张芙蓉面上掠过不忿之意,旋即又平复下来,率了宫女快步离去。

桂菡缓步走进殿中,冷眼看着正坐于主位上的东穆弘帝。

要得到何人何物,只不过在于他的意愿,何曾会讲究半点情义半分道理?

不允人重提同睿与她之事,便昭示着他早知她与同睿之间的情分,分明知晓,却仍要生生夺其亲弟之爱,她救他一命,他却要毁她终生幸福,可恨,可憎。

同昕深深注视着她,自座上站起,微笑道:“你一路风尘仆仆,想必是累了,不如先命人为你准备沐浴更衣?”

桂菡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移开眼光,暗暗咬着下唇不予回应。

同昕来到她跟前,静静端详着她的面容,眼眸内的意绪渐浓。

桂菡先是不愿正眼瞧他,却被他的目光灼得不得不转过脸来,抬眸回望,心不知何故猛地一下狂跳起来。

他的眸光从关切到饱含炽热,似乎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她不禁后退了一步,心知这对他而言,今夜是他精心筹划的春宵值千金,也是她委身之时,却是这般不甘,不愿,而又无地自处。

他握住了她的手,慢慢地顺着她的臂膀往上游移,掌心中的温热和迫切直让她浑身发麻,她想要挣脱,他却一下使劲把她拦腰拥紧在胸前。

他的气息缠绕在她的呼吸之间,她满心惊慌,才想要推却,他却把头埋在她肩头。

牡丹红赤金丝绣孔雀缨络嫁衣透出她特有的体香,他珍惜地嗅吸着,双手贴着她的背,慢慢地往上游移,来到后心,感觉到她的心跳,手就停在了那里,随着她的呼吸缓上缓下。

她羞得满脸通红,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能把他推开,摇头喘息道:“不行,不可以……”他却置若罔闻,再次拥紧她,吻住了她的耳垂。


东穆茂王同睿在西穆国的日子,桂菡总觉光阴如飞。

她会乔装成为家仆小厮,亦步亦趋地随在他身后,掩过人耳目,共游郊外。

他会借口身体不适,推却西穆光帝的盛宴之请,只为与她于五里坡上的小酒馆里畅谈诗词。

与彼此同在的每一时分每一时刻,他们都会于心底祈求,辰光可于下一刻静止,可得情谊永葆。

起初并无意让他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直到发现他总是强作欢颜,背过身去时愁眉不展,她一问之下方知,原来他是介怀自己与桂家小姐的婚事。

她忍俊不禁,他没好气地瞪她道:“你还笑?

难道你就不在意我将与别人成婚?”

话一出口,他就自悔失言,只涨红了脸颊不再说话。

她俏皮地眨一眨杏目,笑靥如花,“你倒是一心想着要娶桂家小姐,怎的不去问桂家小姐可愿下嫁于你?”

他闻言惘然,犹未解其意,只呆呆看她可人笑涡,片刻,方如梦初醒:“你便是那桂家小姐?”

桂菡眉目间娇柔如含烟春波,笑吟吟道:“民女桂菡见过茂王,王爷万福。”

同睿又是惊又是喜,欢欣之下一时忘了避讳,将她的柔荑紧执于掌中,诚挚道:“明日我便要随皇兄返回东穆,但我答应你,十日后我东穆便会向西穆光帝发出和亲聘函,我必会亲迎你至东穆为我茂王的正妃。”

他是如此坚定,她是如此坚信。

还记得他离去那天,天气晴好。

阳光一如他的笑容,和暖而灿烂。

她与若山远远站在送行的群臣身后,眺望他远去的身影。

风起云动之下,他翩翩身姿清朗如往昔,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寻找,终还是落定在了她所在的方向之上。

然而若山比她看得要清楚,弘帝同昕也在那一瞬在马车上立起了身子,回首张望。

若山牵着她的手,按捺着心下的紧张与不啥,怎么也不肯收回远目的视线。

“小姐,你会不会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说不见就不见了,怎么也找不着了,心里难受得紧?”

“我觉得了,是因为他走了,若山,他真走了。

可是,我并不难受,因为我知道这次一别,是为着下次与他的重聚。”

“小姐,何其有幸,我们还会有重聚之缘,若非如此,那今生岂不是遗憾到老?”

言犹在耳,却是一语成谶。

桂菡安坐于送嫁马车的七宝玲珑暖厢之内,一路颠簸,不知是否因着心绪未定的缘故,并未感疲累。

早已出了西穆国的领土,爹爹与娘的泪眼仍于脑海中浮荡,她心底暗酸,却又无泪,唯得哽着喉咙欲哭不能罢了。

途中送嫁队伍停下休息,若山故意将马车前的随从支使开去,进入车厢里为桂菡送来干粮。

静静端详主子半晌,若山鼓起勇气道:“小姐不知可还记得若山所言,天无绝人之路?

小姐不愿接受皇命,不愿就此嫁作弘帝为妃,若山有一法子可助小姐免受摆布。”

桂菡扬眸看着面带决绝的若山,心中似已有几分明白,只抿紧唇不语。


那一刻,突如其来的皇命让母亲欲哭无泪,之于她,更形同晴天霹雳。

她心乱如麻,纵然深明国难当前,不容商榷,却依旧难平不甘与不安:“娘,你和爹爹曾经答应过女儿,将来必不会让女儿像长姊一样,远嫁他方,有如断线风筝,连年音讯相隔。”

母亲泪如雨下,拥她入怀,“娘何尝舍得将你远嫁至东穆?

敌国凶险,你孤身前往,娘实在是为你担心……”再多忧思,再多恐惧,再多迷茫,亦终要交集成为埋藏在心底不为人知的阴翳,融化成为流于表面,为圣驾所乐见、为百姓所感慰的牺牲与大义。

然而为着莫测的命途,她难免心潮汹涌,于是彻夜未眠,辗转反侧至五更。

时至如今,她依然记得,那一夜的天空,密云如是团团围拢的心事,虚散地飘渺在天际之处,她踏着细碎的脚步偷偷离开家府,带着几分迟疑,恍如每一分动作,都足以将这份宁谧安静打破。

夜寒露冷,已然是最后属于她的自由与随心。

若山紧随于身后亦步亦趋,桂菡不是不知道,自幼相伴在身边情同姐妹的对方此时与她一样,怀着满腹的担忧与惴然,若非如此,向来谨守府规的若山,断不能任由自己私出府邸。

饶是如此,当感觉雨水纷飞洒落遍身时,若山还是轻声劝阻:“小姐,我们还是不要走远了。”

桂菡站住了脚步,仰头看向苍茫夜空,冰凉如霜的雨丝沾湿了她的眼眸,以致视线仿佛随着水雾的氤氲而再看不清前路,纠缠于心的忧恐无端地益发加重了,她的步子霎时变得凝滞,再也迈不开去。

是时候返回了吧,命定的道路,她终究还是逃不离。

转过身的一瞬间,冷不妨听到自一旁暗巷中传来的数声异响,紧接着,那于灰暗阴影中疾奔而出的身影飞快地扑倒在了她们脚下,未待她主仆二人反应过来,那人一手扯住了桂菡的裙摆,哑声道:“带我离开!”

他的声音沉抑而无力,却又隐含着一份与生俱来似的威严与气势,致使闻者竟无犹豫及推拒的余地。

桂菡惊愕失色,脚步不稳地后退了两步,那人却更拉紧了她裙袂一角,忽闻若山低呼了一声,竟是因着看到那人双手染血,淋漓的鲜红渗在浅青色的绢绸上犹显触目惊心!

雨势渐大,淅沥点滴如在心头。

桂菡余惊未平,深吸了口气,唤过若山道:“快来,扶起他!”

他如已知她定必仗义相助,慢慢地松开了手,抚上肩头那血水汩汩而淌的伤口,血丝如小蛇的信子般自他指缝间狰狞蜿蜒而下,在幽暗的光息中愈加慑人。

桂菡不敢多看,只与若山一同将他扶起。

他双脚也受了伤,即使在她们二人的搀扶下,步履亦觉维艰。

桂菡越发感到心神不安,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黯淡的光影中,他线条硬朗的侧脸隐隐地笼罩着一股森然的肃杀之气,如鹰隼般的双目深邃如寒潭,教人望之生畏,她暗暗打了个寒战,迅速地垂下了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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