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娇艳的从东方升起,韩搏站在城墙的垛口处,望着微微泛黄的庄稼,呼吸着天地间那浓郁的成熟气息。
东城墙下的演武场里。习武炼体的人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到来。
“哎~?你们听说啦吗?昨天大黑山里的大马猴叛乱啦!”
“大马猴儿?不是都灭绝啦吗?大黑山有干货啊!”
“你这话让你说的!四大山寨,哪个没有点儿家底儿?哪个没点儿秘密?”
“哎?听说那马猴子足有二三百只,大黑山这回怕是大伤元气啦。”
“你可拉倒吧!伤是可定的,元气损不多少!”
演武场这边这样,那村子里更是满街聊的都是大黑山的事。酒馆里、客栈里、大街上、铁匠铺……就连去张屠夫那儿买肉的也要问上一句:“你知道不?发生大事儿啦!大黑山养了老鼻子大马猴儿啦!要不说养虎为患那啊?这帮马猴差点儿没把大黑山给铲平啦!”
……
韩搏看看家的方向,发现西厢房顶的烟囱已经不再向上冒烟。他知道,妈妈已经把饭做好啦。
吃完早饭,他重新把牛车借来。在这铺满街道的大黑山新闻的声浪中,晃晃悠悠地出了东门,去东山砍木头去了。
今天守卫东门的是陈锋、疤痕眼和张大胖等六人。
韩刀今天去了西门当守卫。
这是为了不让看门的人,每天都面对着同样的风景而产生厌烦。
疤痕眼看着悠悠闲闲出门去准备婚房用料的韩搏,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意和委屈。随着酸意和委屈的增多,竟然分解出了嘲笑和怒火。
他放下与队友们聊大黑山的话语,脸上突然阴晴不定地说道:“哎~?你们看,那用三口猪换回来的憨货又出去做梦去啦。上次他命大,这回我祝愿他回不来。哈哈……”说完,心里极其舒服地笑了起来。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
就在他们无聊地拿韩搏当羊肉涮的时候,一骑快马夺门而出。
大家仔细观察,发现那是和一个叫做石芳的漂亮姑娘来的那人。
所有人都很奇怪,自从这一对儿男女入住之后,就没见过二人上过街道。如今那男的快马而去,不免让人联想到薄情寡义、陈世美之类的。
韩搏依旧把牛儿和车放在山根下,独自迈步进了树林。
一名俊俏男,一骑红鬃马。穿过野道荒草,掠过孤树榆杨。在通往大黑山的路口拽住丝缰,回头望。无尽狂野,人迹绝。
马上的青年,正是石芳的表哥周山。他环顾四周,没发现任何人的踪迹,或者说是没发现有人跟踪他。这才两脚一磕马肚子,扬鞭无响轻轻落在马屁股上。马儿明白主人的意图,抬前腿蹬后蹄儿,直奔大黑山山寨方向跑去。
此时的大黑山外寨村里,人们还在忙碌着。
倒塌的房屋、处处弥漫着的浓浓血腥味儿,告诉着人们,这里曾经发生过惨烈的战争。
周山在外寨村外下马,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向内寨。
要是往常,无论是谁路过这里,都会被盘查一番。
表面上看,好似一切为了山寨的安全。实际上,他们就想从中卡点油水。其实这事儿有两方面原因。一个是他们骨子里的土匪习性,一个是他们的物资实在缺乏。
而此时,所有的人都在忙着修补房屋,根本没有人理会周山的到来。
一路走到內寨门口,这才停下脚步冲着门卫一抱拳:“兄弟们辛苦啦!我是周山,请通报你们少寨主王进,就说我来啦。”
门卫也认得周山。因为周山是大顶山赵立的外曾孙。他和大黑山少寨主王进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因为他们都有同一个爱好,那就是女人。尤其是十三四岁和三十一二岁的。中间的不喜欢。
过了好一会儿,那门卫头领跑了回来。
还没到跟前,就抱拳喊道:“周公子,我家少寨主有请。”
周山有些不耐烦:“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那门卫头领解释道:“是我家少寨主正在忙于工作,我听见里面没有动静啦才干禀报。我想周公子知道我家少寨主的皮气,半途而废必杀人的。”那头领说着脸色铁青。
周山缓缓抬头,一副明白了的样子。然后说道:“噢~!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他真的干活呢。呵呵……不过这活可比那活儿累的多。”想到这里,又隐晦的笑着对那头领说道:“走吧!带我去找他。”
聚义厅西,有一座宽敞的院落。周山退去领路的头领,独自推门而入。
“王兄!我进来唠?”周山边走边喊。
屋里传出一个猥琐的声音:“哈哈……周老弟来啦?快进来——”屋门打开,一位个子不大,却弓着腰驼着背的十八九岁的青年走了出来。
周山看着那一脸潮红还没退去的王进,猥琐地笑道:“怎吗?王兄又遇到可口的人啦?”
“没有没有,只是昨天这该死的马猴子们叛乱,整整劳累了一整天加半宿。随便找了个过来的玩儿玩儿。不知道周老弟突然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啊?”王进一边说话一边用手笔划着,意思是把周山让进屋。
二人来到屋里的客座上坐下,周山看着炕上蒙着被子看不到脸的女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咳——你看——”周山用嘴努了一下炕上。
那王进明白周山的意思,也轻咳了一声说道:“咳——我说春花儿?你穿上出去,晚上再来。”
那春花就是炕上躺着的女人,只听那女人在被窝里说道:“我光着呢,这里有人怎么穿那啊?”
王进一听,有些生气的说道:“让你滚你就快点儿滚。这是我好哥们,和我多个脑袋差个姓。让你一起伺候我们俩,你也得伺候。有啥害臊的?”
那春花儿在被窝里鼓弄了好一会儿,这才一猛劲把被子掀了去。然后披头散发地穿上衣服,头也没回地走了。
周山从那春花儿掀开被子,一直到走出院落,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叫春花的身体。直到人已经看不见啦,才伸出舌头甜了一下嘴角的口水:“这身材?这皮肤?这胸和那稀疏的小树林儿?哎呀!王哥真是会享受啦?”
王进根本没看春花儿,而是把两只眼睛放在了周山的脸上。等周山馋虫跃跃欲出的,满嘴羡慕嫉妒恨地说完。王进接着说道:“听说你去了苗家屯儿?听说你还带了赵芳?干粮和水都带得那么充足,怎么会憋成这样啊?”
周山回定心神:“王哥不知道啊!老子在苗家屯的这些日子,都快要疯掉啦。”
“你不是带着赵芳吗?那妞儿可是极品啊?你就那么有定力?”王进的话里话外都是不相信。
“你可真不知,我们每天都是晚上出去天亮回来。一个是没有时间,另外那赵芳可不是好惹的。闹不好,连命根子都得丢啦。再说,正事儿要紧。”
“呵呵……我信!我信。”王进连连点头,满脸都是坏笑。
王进接着问道:“你们两个在那儿得到东西没有?”
“一无所得!”周山很是无奈的样子。
周山看向王进继续说道:“我今天早上起来,就听苗家屯里的每个人都聊你们这儿的马猴造反的事。我这才急着跑来。一个是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二是和你商量一下藏宝图的事。”
“周老弟?你这次苗家屯儿一无所获,那我们不如去另外三家看看。”王进一副军师的样子。
“我也想,可那三家都和咱们一样。可不像苗家屯儿,人家本来就接纳外地商旅行人。怎么去,这才是个大问题。”周山皱着眉。
“办法总会有的。只不过得慢慢想。这事儿也不是着急的事儿。我叫人备上酒菜,你我一醉方休。然后我再给你找个,让你过过瘾。呵呵……”王进满眼淫笑。
吩咐人去弄酒菜,然后再吩咐人将春花给找来。
穿戴整齐的春花拽门进来,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副狼狈像。
“少寨主?你这身子还行吗?用不用把你那虎鞭酒拿出来,我也想试试有多大的威力。”一边说还一边扭动着屁股。
王进眼露迷离,过去打了春花臀部一巴掌:“晚上你会知道什么叫做欲罢不能的。现在你马上去给我兄弟弄一个来,今天我们四个同席同醉同炕。”
四个人的酒,喝的也就算是点到为止。而四个人接下来的娱乐活动,几乎是持续了一下午和半个夜晚,才在王进和周山的战败后偃旗息鼓。
第二天清晨,王进起来洗漱。周山也起来说道:“王哥?我今天还得回苗家屯儿。我和赵芳再研究一下,这图的事不能再拖下去啦。”
王进点头,并伸手在衣服内兜里摸着。
突然,王进的眼睛瞪得像是要掉出来似的:“周?你动我的地图残片啦吗?”
周山正着脸:“我的在这儿呢!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我何必偷你那个?”一边说着一边摸向自己的怀里。
就在周山的手伸进内怀之后,他的眼睛也大了起来:“我的也没啦?谁干的?”
两个人同时看向还在睡觉的春花和杨柳。而那两个姑娘也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
因为这两个姑娘不明白这两个人说的是什么,可看到他们着急的眼睛那么大的时候,心里又有些发毛。
就在王进和周山同时看向她们的时候,他们两个也不顾一丝不挂的身体,直接就起身跪在炕上——
“我们没拿”
“我们真的没拿你们的东西。”
王进和周山又互相看了看,然后周山说道:“我看不是她们两个。他们要拿也没地方放啊!”
王进点头,随后进入了冥思苦想中。
就在这边为了两片残图如何丢的,而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执法堂长老住处屋里,执法堂长老莫道真手里拿着三张羊皮卷。正兴奋展开,铺到圆桌。
莫道真反复地拼凑着。足足拼凑了半个时辰,最后因为没能拼凑到一起,而丧气地坐了下来。
苗家屯儿的晨阳干热,韩搏赶着牛车悠悠闲闲地走出东门。迎面一骑红鬃马,飞驰而来。那马上坐着的,正是一脸憔悴的周山。
今天韩搏摘来回来四根顶梁柱,他的木头就够盖一座房子的啦。他把牛儿和车,还是放在以往的位置。然后向山上走去。
“韩搏?”一个熟悉的女孩子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荷花池边遇见的石焱燚。
韩搏回头,可却一言不发。
“等等我!”赵芳行步匆忙。
赵芳来到韩搏面前,没说话先是弯眼一笑:“我每天无所事事,只想和你在一起唠唠嗑。”
韩搏没说反对,也没说不反对。只是转过身体,继续向树林里走去。
“韩搏?你怜香惜玉一下好不好。”
韩搏不理会赵芳的话,继续向着更深处走着。
“韩搏?其实我就是石焱燚。我得了一场重病,使我的脑袋时而好使,时而又什么都不记得啦。所以,那次你问我,我真的想不起来啦。”
韩搏一听,他的遭遇和自己相似。所以,他很快就相信了赵芳的话。
就在韩搏找到昨天做好记号的树时,石芳突然又问道:“你知道藏宝图的事吗?”
韩搏摇头,表示没听说。
赵芳又问:“其实我是大顶山赵家的,我们家有个羊皮卷,你们韩家也应当有个羊皮卷的。”
韩搏还是摇头,还是表不知道,没有。
赵芳一看,急从腰间拿出一个羊皮卷儿。递给韩搏:“这个就是我家的,把你家的也拿出来。等我们把六块羊皮卷都凑到一起,我们就能去另个世界。那里有长生丹,那里有能让人吃了行走如飞的肉。”
韩搏看了看赵芳:“你认为那个世界真的存在吗?那丹药真的能长生吗?”
赵芳咯咯地笑道:“认可信其有,莫要信其无。”
韩搏笑了!然后一言不发地砍着他的树。
而此时赵芳却变成了一个丈二和尚,完全不知道韩搏为什么突然不搭理她。
可他哪里知道,此时韩搏的心里已经升起了微微的愤怒。要不是把这愤怒都发泄给了树木,他可能会杀了面前这个欺骗自己的美女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