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儿,你没事吧?
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起头,恰巧对上夕阳,眼前只剩一团光晕,嘴里迷糊地叫着:兆宇哥?
是你?
他继续说,你是不是不舒服?
意识到认错人后,我又低下了头,将脑袋埋在臂弯里,来回摆动着手掌,没事,中暑是小问题,我吃过药了。
那个声音却不依不饶:不对劲,你浑身通红,我送你去医院吧。
他一边说,一边卸下我肩上的背包。
我想推开他,却只觉得头重脚轻,使不上一点力,任由他将我扛上了车。
恐惧满上心头,不知道自己将被送往哪里。
我使劲睁大眼睛,逼自己打起精神,疯狂地扒拉着车门把手和车窗按钮,却发现全都上了锁。
我朝前排哀求道:我想下车,放我下去吧。
马上就到了!
说完,车开得更快更颠了,仿佛坐上了过山车一样。
我忍着一阵阵的反胃,摸出手机给李兆宇打电话,想让他来救我。
却一个也打不通。
一瞬间,眼泪不自觉夺眶而出,模糊不清的视线里,我按下了110报警电话。
可还没接通,车就停了下来。
一双强劲的手臂将我抱进了医院。
我瘫软在他怀里,迷糊中,隐约听见医生说什么中暑加酒精过敏。
药物的作用下,我脑子变得清醒许多,也看清了送我来医院的人。
白色T恤外套着宽松的浅蓝色衬衫,干净又清爽。
迎面而来的还有一阵阵淡淡的橙子香气。
在这炎炎夏日里,显得异常清新。
我看了眼他的脸,却又很快低下了头,往后退了半步。
生怕身上的汗味侵犯了他。
他却朝我靠近,温柔的声音透着喜悦。
学妹,不记得我了吗?
我是你哥的室友,你大一入学的时候我还帮你提过箱子呢。
我又抬起了头,恰巧对上他弯成月牙儿的双眸。
是他,那个像阳光一样明媚的学长,江亦白。
我瞥过眼神不敢看他,记得的,江学长。
在这里也能遇上,好巧啊。
你还是和入学那会儿一样,喜欢背这么重的包。
他指着一旁的背包,不过这次怎么背了两个?
有一个是我哥哥的。
他皱起眉头:那你哥人呢?
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路边?
我看了眼手机,李兆宇还没给我回消息。
我忍不住,又给他打了个电话,这回拨通了。
那边声音有些嘈杂:怎么了?
兆宇哥,你在哪?
我正在吃火锅呢,苏恬带我来的,说是本地人都爱吃的一家店,确实很好吃。
他一边说,一边发出微弱的嘶哈声。
来重庆的路上,李兆宇就说过,在重庆的第一个晚上,我们一定要吃一顿正宗的重庆火锅。
没想到,这个我们,变成了他们。
我轻轻哦。
了一句,他又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你要来吗?
我们还没吃完。
不去了,我在医院,还有一瓶水要吊呢。
他诧异:不过是中暑,怎么还去医院了?
你没喝藿香正气水吗?
我有些自责,好像旅行都被我搞砸了,小声嗫嚅道:喝了,但是过敏了。
不会吧,真的假的?
我望着渐渐褪去红温的手臂,安慰道:没事啦,好像已经快好了。
行,那你等会儿直接回酒店吧,我吃完火锅也过去了。
还没等我回复,那头响起温柔女声:兆宇,你尝尝这个毛肚......随即,电话被挂断。
我朝江亦白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学长,谢谢你,我哥让我先去酒店等他,他马上来。
那我送你过去吧。
他背上两个背包,伸手拉住我。
我第一次被除李兆宇之外的男生牵住,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了他的手。
他比我还慌张:对不起,吓到你了吗?
又把自己的衬衫衣角递给我,柔声道:那你拽住我的衣服吧,人生地不熟的,别走丢了。
我攥着他的衣角,鼻头突然酸酸的,心里是说不清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