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的第一天,沈云之便被降职。
怀孕的五个月,婆母老家发生了旱灾。
婆母从老家请来算命的,二话不说要打我胎。
我却冷冷瞧着那算命的。
这不是沈云之养在老家的“表妹”吗?
你可算来了。
“元君!
算是娘求你,你就打了胎吧!
我儿子走到现在不容易,求求你放过他吧!”
婆母王氏跪在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装模做样磕着头。
我端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地翻看着账本。
“今年大旱,棉花收成不好,多给佃农发点赏银过去;城东李老板要的布匹怕是要晚些了,你去打点好;张尚书家的庶子后天大婚,你吩咐下人备好礼品……”我置若罔闻吩咐着侍女小兰,直到所有事情都处理完后,方抬头看了眼已经磕了半响的婆母。
——当然她不过只是轻轻碰了碰地,她可是惜命的主。
我喝了口茶:“小兰,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让娘给我磕头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刻薄呢!”
“您快起来,您说的那几个亲戚我都已经经安排银钱了,婆母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为敌,刚接济了她家那些穷亲戚,她就跑来找茬了。
王氏哑口无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坐在地上撒气泼来。
“孩他爹啊!
你看看你儿找的这毒妇……”她一面扯着沈云之,一面作势要自裁。
沈云之为难地看着我,“元君……”我这才看向他,整个过程中他始终缄默。
不小心对上的我目光,便红着脸迅速移开,好像碰上开水一样。
倒是一涉及到他老娘便心软了。
我定睛瞧着他,语气冰冷:“婆母要打去咱的孩儿,郎君意下如何?”
死水一样的沉默。
我心底苦笑,早知如此,何必还心怀希冀。
我那死去的丞相爹就是看他孝顺,又觉得他是自己的学生,这才将我嫁给他。
只是没想到丞相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说好听点是孝顺,说不好听点便是没断奶。
我撑着六个月的身子缓缓站起来,“婆母既然非要说我肚子里的是孽种,那不如明天请个道士瞧瞧究竟如何。”
我笑眯眯看着王氏,王氏直点头,恨不得现在就将赵小芙给接过来。
而我,也真想看看这位“表妹”了。
我低估了王氏的心智,她不仅将赵小芙请了过来,还宴请了满京城的豪门贵女。
我不敬婆母,是个不可不扣的泼妇,满城皆知。
王氏这样做无非是想借众人的力量,逼我就范。
赵小芙办成道士的模样,装模作样做法,我不急不躁品着茶,细细端详着她。
手若柔依,肤若凝脂,我要是个男人定为之倾倒。
我目光不由瞥向沈云之,果然,眼睛都快焊在她身上了。
“回老夫人话,夫人这胎极为怪异,若非要留下……恐怕会祸及家族。”
赵小芙眼神满是忧国忧民的感觉,然而嘴角处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沈夫人自出生起就克死了亲娘,祸害娘家也就罢了,难不成还要祸害夫家?”
最嚣张的一个贵女幸灾乐祸道。
我心底一抽,手不觉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