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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王妃桃花多后续+完结

琉璃玦玥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上林都城以皇宫为中心,主要分为东南西北四条大的街道,其间还往复连接着其他小的街巷,由内而外的扩张,分为内城、外城、城郊。东街是达官贵人、世家大族的聚集地,而西街、南街、北街大多是寒门出身的官绅和普通人家的聚集地。所以东街大多是住宅,少有集市,而另外三条街则有很多集市,从来不缺珠宝铺子、绸缎庄、酒楼、医馆这些。夏雨霏的马车从东街径直驶向西街,西街街头行人众多,街道两旁又摆着一些小摊,马车并不适合驾过去,所以她就下了马车。恰巧又见青黛三人上前来,她又对三人开口道:“出了王府,你们都叫我小姐,知道了吗?”“是,小姐。”这三人自然明白她的顾虑,纷纷改口了。说罢,他自己往西街走去了,身边只带着青黛三人。一路上都是小商贩们摆弄各色稀奇的吃食或是...

主角:萧云泽萧麒渊   更新:2024-12-07 16: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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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云泽萧麒渊的其他类型小说《代嫁王妃桃花多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琉璃玦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上林都城以皇宫为中心,主要分为东南西北四条大的街道,其间还往复连接着其他小的街巷,由内而外的扩张,分为内城、外城、城郊。东街是达官贵人、世家大族的聚集地,而西街、南街、北街大多是寒门出身的官绅和普通人家的聚集地。所以东街大多是住宅,少有集市,而另外三条街则有很多集市,从来不缺珠宝铺子、绸缎庄、酒楼、医馆这些。夏雨霏的马车从东街径直驶向西街,西街街头行人众多,街道两旁又摆着一些小摊,马车并不适合驾过去,所以她就下了马车。恰巧又见青黛三人上前来,她又对三人开口道:“出了王府,你们都叫我小姐,知道了吗?”“是,小姐。”这三人自然明白她的顾虑,纷纷改口了。说罢,他自己往西街走去了,身边只带着青黛三人。一路上都是小商贩们摆弄各色稀奇的吃食或是...

《代嫁王妃桃花多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上林都城以皇宫为中心,主要分为东南西北四条大的街道,其间还往复连接着其他小的街巷,由内而外的扩张,分为内城、外城、城郊。

东街是达官贵人、世家大族的聚集地,而西街、南街、北街大多是寒门出身的官绅和普通人家的聚集地。

所以东街大多是住宅,少有集市,而另外三条街则有很多集市,从来不缺珠宝铺子、绸缎庄、酒楼、医馆这些。

夏雨霏的马车从东街径直驶向西街,西街街头行人众多,街道两旁又摆着一些小摊,马车并不适合驾过去,所以她就下了马车。

恰巧又见青黛三人上前来,她又对三人开口道:“出了王府,你们都叫我小姐,知道了吗?”

“是,小姐。”这三人自然明白她的顾虑,纷纷改口了。

说罢,他自己往西街走去了,身边只带着青黛三人。

一路上都是小商贩们摆弄各色稀奇的吃食或是小玩意,像冰糖葫芦、糖风、面人这些,随处都可以听见吆喝声。

夏雨霏一出现在西街,总能看见别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男人是挪不开眼,暗自赞叹着她的容貌,而女人则是一脸嫉妒。

更有甚者,做妻子的不甘心自己的丈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偷偷踢丈夫一脚。

青黛等人因此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时时提防着。

夏雨霏则对此毫不在意,装作没有看见,继续走自己的路,随意瞧瞧街上的摊贩上卖的小玩意。

“青黛,”夏雨霏很不习惯她们跟在身后,总觉得怪别扭的,“你上前一步到我身旁来。”

青黛微微愣神,乖乖上前一步,走到她身旁低声道:“是,小姐。”

“你在九王府待过多少年?可经常出府在都城逛吗?”夏雨霏偏偏头看着她,随意问道。

“小姐,奴婢在九王府待了三年,偶尔会出府采买东西,对都城也还熟悉。”青黛毕恭毕敬地回答。

夏雨霏平视青黛,开口道:“那你带路吧,本小姐首次来都城,想四处逛逛,也不必一开始就往风雨桥去,慢慢逛着去的感觉也不错。”

她不熟悉都城的路,只能让青黛带着四处转转,说不定就能找到医馆。

“是,小姐。”

青黛领命带她到处看看,在路过一个转角处时,夏雨霏发现前方有许多百姓聚集在一处,夏雨霏眯着眼睛一看,竟发现了“济世医馆”这四个字。

夏雨霏顿时睁大眼睛,将目光放在不远处。

济世医馆门口几十来号人,挤得狭小的大门密不透风,绵延着都是热气。

其中有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孩儿赖在在门口,身上的补丁衣服沾满了灰尘,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声哀嚎着,将周围的人都引了过来。

她大声嚷嚷着:“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这个天杀的什么破医馆,竟然卖假药,不仅没能治好你的病,反而害了你的病情加重了……”

周围的百姓听见了她的哀嚎,皆以为是这济世医馆卖了假药谋害人的性命,都指指点点的,暗自纷纷寻思着,回头要将从这里买的药扔掉。

“这位大嫂,你有什么事起来再说,别在地上坐着了。”店小二想扶这位嫂子起来,毕竟这样实在太难看了一点。

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直接推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她大声喊道:“我才不起来,你们害了我儿子都快断气了,还不允许我闹一闹,还有没有天理了?我今天非要让你们这黑心的医馆关门不可。”

“大嫂你别冤枉人了,我在这里干了几个月了,从来没见过你,又怎么会卖药给你?”店小二气得不轻,却又拿这位大嫂没办法。

她今日定是来闹事的,毁坏他们医馆的声誉。

女人大声吼道:“你们这是什么医馆?卖了假药就推卸说不是你们这里卖的,冤枉了你们,想撇清关系,我告诉你,没门儿!”

原本还有几分动摇的百姓听见这位大嫂的话后,都认定是医馆赖账。

店小二抬头瞧了瞧围观的百姓,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瘫坐的女人,突然手足无措起来:“这样吧,大嫂你且在这里等等,等我们掌柜的来处理,他现在出诊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哼——”女人满脸质疑,“谁知道你们掌柜是不是逃走了?不行,我现在就非得要一个说法。”

“大嫂,我先不论你是不是专门找茬冤枉我们的,哪怕你是在我们这里买的药也得等我们掌柜回来处理,我一个店小二是做不了什么主的。”

“看吧,终于承认你们医馆卖假药了吧!”她故意曲解他的话,将卖假药的帽子扣在他们医馆头上。

店小二急得跳脚,使劲儿抠抠脑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嫂别胡乱说。”

“还说不是这个意思,我看你就是。”女人紧紧抱着孩子,蛮不讲理……

夏雨霏看不下去,往人群里走去,青黛跟在她身旁问道:“小姐这是去做什么?”

“当然是去热闹了,走。”她清浅地笑着。

众人瞧见一个气质脱俗的女子进来,现场气氛瞬时一滞,鸦雀无声了。

夏雨霏走到这对母子身前,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男孩儿滚烫的额头,又握住了他的手,替他把了把脉搏。

女人看她略通医术,似乎也没什么恶意,就让她给男孩儿把脉了。

夏雨霏不一会儿就松了手,脸上挂着怜惜的神色,声音略带不忍:“这孩子真可怜,都已经烧到这个地步了,再不医治恐怕都要变傻子了。”

“什么?”女人闻言吓了一跳,“变成傻子?”

她完全不知道孩子病情这样严重。

夏雨霏点头又强调了一次:“我好歹是半个大夫,略通一些医理,他额头这么烫,再烧下去怎么受得了,肯定变傻子。”

女人更加慌乱了,赶忙向她求助:“那怎么办?”

之前她带着孩子找过大夫,因为没有钱,人家不肯给她拿药,那个大夫说只要她能去破坏济世医馆的名誉,他们就免费替她儿子治病,所以她才会来此大闹一场。

当时那个大夫他只是说她儿子是简单的发热,没什么大问题,回头喝上他们那里的几副药就好了。

夏雨霏表情严肃,出声指责道:“你这做母亲自然是孩子最重要,当务之急是将孩子的命救回来,哪能不顾及孩子的死活,非得先来讨个公道呢?”

这个女人完全是来济世医馆找麻烦的,济世医馆是她派易叔来都城开的医馆,绝不可能卖假药的,一定是有人看医馆不顺眼,故意派人毁坏医馆的声誉。

既然她在这里,就绝对不能让对方得逞。

“我……”女人被她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低着头不再言语。

众人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哪能不顾及孩子的死活,非要先讨公道的呢?他们看向女人的眼神变了变,心底暗暗指责她。

“你快去拿一包银针过来,再拿一瓶清热的药丸和一杯水。”夏雨霏对店小二吩咐道。

店小二不明就里地看了半晌,完全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愣了一会儿后,发现她是在吩咐他,就点点头,手脚麻利地将她要的东西拿了出来。

夏雨霏接过这些东西,给小孩儿喂了两颗深褐色的药丸,又用水给他强制地灌了进去。

女人不由得迟疑道:“这店里卖假药,这里的药能用么?”

夏雨霏横了她一眼,愠怒道:“大嫂,你究竟还想不想救你儿子?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咬着这件事不放。”

女人瞧着她脸上的怒气,突然默不作声了,她的那记眼神似乎什么都知晓,女人的心跳顿时加快了许多。

“抱好他,不要动,我要下针了,要是你一晃,我扎错了,我可不负责。”看见男孩儿的身体一晃,夏雨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命令道。

看见女人将男孩儿重新抱稳后,夏雨霏才抽出布包里的银针,对着他头上的上星、囱会、前顶等几个穴位下针了。

她的手法熟练,一看就是个行家。

一炷香后,夏雨霏轻轻地将银针一根根收回来。

收完针以后,男孩儿眼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娘……”男孩儿迷迷糊糊胡地喊了一声,声音沙哑,就像小猫的叫声。

“儿子,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女人将男孩儿紧紧抱进怀里,仿佛得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情不自禁地喜极而泣。

夏雨霏将银针收好,抬起眼睑,望了母子俩一眼,适时开口:“大嫂你能不能告诉我,之前你拿的是什么药?可以给我看看吗?”

站在一旁瞧着的店小二闻言,脸色黑了些许。

原以为这个姑娘是来帮他的,没想到转而帮着这个不讲理的女人来拆台了,真是让他没话说了。

“在这里。”女人说完,双手将药递了过去。

夏雨霏打开药渣,将里面的残药放在鼻子下闻闻,脸上挂起了胸有成竹的笑容,暗道:“果真如此。”

“大嫂,你儿子根本就没有服过药,你为什么骗人呢?”夏雨霏说出的话让众人很意外,周围的百姓又挤近几步。

女人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可她依旧嘴硬道:“你……你胡说,我儿子本来就是吃了他家的药才病情加重的。”

“我方才替你儿子诊脉,发现他根本就没服过这药,大嫂莫不是在哪个地方随便捡了包药渣,就来冤枉济世医馆?”夏雨霏嘴角带着冷笑,眼神变换莫测,令人难以琢磨。

“这……”女人又词穷起来,巧妙地避开了她的问题,“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一伙的,先是治好我儿子,然后又说我骗人,真是打的好算盘。”

夏雨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你误会了,我们不认识,本小姐只是出于好心,不想看见有人蒙受冤屈,出来主持公道罢了。”

这女人已经没救了,要不是看着那孩子可怜,她是不会出手救他的。

可到了现在,这个女人还是不知悔改,一口咬定医馆卖假药。

“你是什么时候买的药?”夏雨霏冷声问道。

女人瞧了一眼夏雨霏的眼神,内心更加慌张了,胡乱回答:“三天前买的。”

“店小二,你们医馆里可有药材进出的账本?有的话就拿出来。”夏雨霏扬声道。

她专门让易叔做了两个账本,一个是药材进出交易,另一本则是记录的药方,那药方上还记载了病人的信息,就跟现代的病历本一样。


夏雨霏一行人离开以后,躲在各个角落的百姓们方才走出来。

他们有些人并未来得及逃走,而是就近躲起来了,那危险的一幕久久回荡在他们的脑海,实在是恐怖。

一身是血走在市集上,还胡乱伤人,这样的事近几年在天启国根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上林都城这几年已经快到路不拾遗的地步了,杀人还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怎么近日如此反常?先前有了血鳝害人性命之事,弄得他们连鳝鱼也不敢下口,现在更是出现了一个杀人狂魔,真是流年不利。

一些百姓赶紧收拾好自己的摊位赶紧回家,回去一定要用大蒜去去晦气。

远处有人骑马疾驰而来,他身后跟着阵型整齐的骑兵,战马的马蹄似乎都是在一起落脚,整个市集的青石地板似乎都在震动,整齐的马蹄声在行人稀少的南街上简直像是在空谷中回荡,恢弘的声音在市集上久久不能消弭。

萧云泽垂眸环顾市集一周,只能瞧见几个百姓紧张兮兮地收拾东西,地上横躺着几具南陵国士兵的尸体,血肉横飞,死状惨烈,血渍蜿蜒一路,凝结成黑色,空气中氤氲着血腥气息。

地上凌乱不堪,好似经过打劫一般,没有瞧出半分平日里的繁华模样,反倒是一片萧条。

虽然他休沐的日子未满,可他闲不住,正好今日去了校场,所以事情发生很久以后才知晓,他马不停蹄地赶来却是看见这样一幅场景。

好像所有事情都解决了,没他什么事儿了。

“方才听说有人杀人了,怎么现在没事了?”萧云泽驱马到一个男子面前,拦住他的去路,朗声问道。

“那个杀人的男子被九王妃的属下制服了,九王妃带着那个男子和受伤的小孩儿去济世医馆了。你赶快放我回家,我要赶紧离开。”一个男子不耐烦的回答道。

要不是看出对方是禁卫军的人,他一个小老百姓才懒得回话。这里刚刚死了人,四处是一股煞气,还是赶紧回家来得要紧。

“九王爷。”一个摊贩上的老头失声喊道。

没想到竟然是王爷,他方才还以为是老眼昏花,看错了,没想到定睛一看,居然真的是王爷。

男子被这称呼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他是王爷,他方才是不是太无礼了,会不会冒犯了王爷?

“王……王爷。”

因着心虚,他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你可以离开了。”萧云泽对着他吩咐一句,转而对手下命令道,“将这里处理干净。”

身后的士兵正声回答:“是,王爷。”

语毕,立即将尸体拖走,将血迹打扫干净了。

萧云泽正准备去济世医馆瞧瞧夏雨霏如何了,结果远处赶来另一方人马。

江亦儒带着数十名捕快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他捏紧手中的缰绳问候道:“王爷你来了。”

“嗯。”

江亦儒扫视一圈,探寻的目光对上萧云泽:“这里怎么回事?”

这里方才发生了打斗,怎么死的人全是南陵国的士兵?

“这便要去问问王妃了。走,跟本王一起去济世医馆看看究竟事实如何。”萧云泽鞭子一扬,战马一冲而出,往西街去了。

江亦儒也赶紧跟在他身后,一行人像一阵风一般消失在原地,只余一片烟尘,满地凌乱。

济世医馆中。

夏雨霏带着一行人闯了进去,长风一脸惊讶地瞧着两个士兵抬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孩儿。

“长风,快点!让易掌柜来看看,你们店里有什么保命的药丸吗?”

医馆中应该有续命丹,若是将药拿出来,说不定还有救。

“好,里面有间厢房,王妃快些将那个孩子抬进去。”长风这才回过神来,赶紧领人进入厢房。

夏雨霏让人将男孩儿安置在床榻上。

长风让另一个店小二赶紧去内室叫易叔,自己则走到安置柜子的角落里,蹲下身躯,在柜子的角落里翻找着,三两下便拿出了一个一个青花瓷瓶,小跑着递给夏雨霏。

夏雨霏接过药瓶,又抬眼瞧着他道:“还有水吗?”

“这就来。”长风一拍脑袋,赶紧拿水去了,须臾后才出来。

“给,王妃。”

夏雨霏赶紧接过水,给男孩儿喂了药丸,又拆开满是血渍的纱布,发现伤口还未结痂,夏雨霏心急道:“你们医馆可有缝合伤口的针线?”

那些东西是她留给易叔的,为的便是给人缝合伤口,而那些出人意料的行医工具在其他医馆是没有的。

“有,我这便拿来。”长风忙不迭地点头。

为了避免那男孩半路疼醒,夏雨霏先用麻沸散让其进入昏迷状态中,而后开始缝合伤口,小小的针在皮肉中翻飞,让人眼花缭乱。

她的额头更是沁出冷汗,长风在一旁给夏雨霏搭手,可却毫无用武之地,只能用赞叹的目光盯着夏雨霏。

夏雨霏又给男孩儿细细地上了金疮药,又特意拿纱布给男孩儿包扎好。

随后在桌案边上拿起一张宣纸开始快速地写提笔药方。

“王妃,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易叔从门口快步走进来,看见厢房一片忙碌,不禁开口问道。

“易掌柜,这个男孩儿受伤了,所以我便来打扰你了,今天他的药钱便都算在我的账上。”夏雨霏手上动作一顿,抬头凝眸瞧着易叔,温声解释道。

易叔躬身行礼道:“王妃是医馆的恩人,这药钱就算了,还是赶紧救人好了。”

“这可不行,我还要请易叔给门外的李将军和其他士兵看看伤势,若是不收钱,你这医馆不是成为善堂了吗?”夏雨霏话里话外的提醒易叔,莫要与她表现得太过亲近,免得被人瞧出端倪。

易叔看着夏雨霏长大,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能领会,他正声道:“既然公主执意如此,那便这样办吧。”

易叔点头称是,赶紧带着人给李将军等人看伤势,宜涟也跟着出去照看南陵国的士兵,房间中只剩下夏雨霏、长风、青黛和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孩儿。

夏雨霏这才赶紧将两张药方写好交给长风,“你赶紧去煎药,先按照这张方子给他抓药,煎药,看他是否还会发热,若是第一副药没有什么作用,你便用这副药。”

那两副药是预防发热的。第一副药是比较温和的,第二副药是虎狼之药,用起来比较凶险,他身体虚弱,不一定承受得住,还是先用温和的药试试,若是不行,再换一副。

“好,我这就去。”语毕,长风急匆匆地出去了。

一盏茶过后。

门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夏雨霏正坐在床边在给男孩儿把脉,并没有回头,而是问道:“长风,好了吗?”

夏雨霏的温声细语传入萧云泽耳中,怎么听,怎么别扭。

她一直对他冷冷淡淡的,语气里除了淡漠再无其他,可现在对着一个外男那语气倒是温柔。

他蹙着眉头,冷嘲热讽道:“王妃倒是对一个外男格外亲热。语气也是格外温婉动人。”

夏雨霏一听,脸色顿时一沉,转过身来,发现站在门口的青黛不见了,这才气定神闲道:“王爷这是误会了,长风是济世医馆的店小二,我叫他煎药去了,可是这个男孩儿命在旦夕,耽误不得。方才王爷进来时,我以为是他煎药回来了,所以才有此一问?”

“可王妃语气中却没有焦急,而是熟稔得厉害……”萧云泽冷哼一声,冷眼瞧着夏雨霏,满脸鄙夷。

夏雨霏抬眼瞥了他一眼,嘴角上扬,淡定开口:“王爷听错了。”

“但愿是本王听错了。”萧云泽冷睨她一眼,话里有话。


随后几日,夏雨霏便没有再出门,而是专心呆在秋阁里待嫁。

近两天一直有客人来上门来送礼,天启国位高权重的九王爷要成亲了,众人怎么能不上门巴结几分?

文武百官都寻思着送什么大礼,讨好九王爷,上至下到芝麻小官都往九王府里送礼。萧云泽不喜与官员打交道,所以众人就将目光放在夏雨霏身上。

有许多官员的妻室前来拜访,准备以此来打好与九王府的关系,可都被夏雨霏以待嫁之身不宜见客的理由拒绝了。

说是待嫁,其实也没有多忙,凤冠霞帔早就准备好了,青黛等人在清点各府送来的礼品,九王府中的下人忙着挂大红灯笼,贴喜字,挂大红绸布。

夏雨霏不用自己动手做什么,倒觉得日子无聊起来。

她闲来无事,就列了一张单子给青黛,让她采办单子上的那些物品。上面是医馆里常用的行医工具或是药材,青黛花了几天时间才置办得七七八八。

既然她会医术的事情已经完全和萧云泽说开了,她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了,她故意让青黛置办那些东西,免得萧云泽怀疑她别有用心。

他既然对她的医术这么感兴趣,她就成全他,大大方方让他看,反正也没什么是不能见人的。

宜涟将一个厢房打扫出来,作为存放药材的药房,还找来几本医书摆在书架上,她没事的时候好打发时间。

一个小小的药房就此诞生,而夏雨霏最喜欢在药房待着,好捣鼓两下药材。

夏雨霏正打开一个医药箱子,那是她自己派青黛去请工匠特地打造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她从箱子中将银针拿出来,轻轻打开布包,取出一根银针仔细瞧瞧是否沾染灰尘。

对于夏雨霏的命令,宜涟最近都是尽心尽力去做,没有拒绝,也没有多话去问,这倒让夏雨霏十分意外。

负责监视她的人,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帮她不是很奇怪吗?

“宜涟,有件事你是不是没有告诉本公主?”夏雨霏将一根根银针收回去,冷着脸,开口质问身旁的宜涟。

“不知公主所说何事?”宜涟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夏雨霏压抑着怒气,冷眼注视着她:“你是不是忘了告诉我,南陵国杀害了天启国五万百姓?”

宜涟一阵惊慌失措,重重地跪在地上,低沉着声音,为难地回答:“是……是宜涟害怕这件事会吓到公主,所以才未禀告,还请公主责罚。”

其实她是觉得那件事本就是南陵国理亏,若是说出口了,夏雨霏只会更加厌恶她们。

“哼……”夏雨霏冷笑着没有回答,宜涟的那几分心思她如何不知晓?

缄默须臾,宜芙从门外走进来,禀告她有太傅府的万夫人来了。

这位万夫人莫不是万贵妃的母亲,特意来探望她的?夏雨霏脚步匆匆,往大殿去了。

夏雨霏在大殿中见到三人,边上是两位丫鬟,中间站着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妇人,面容与万贵妃有几分相似,浑身散发着一股贵气。

她穿着藏青色的蜀锦莲纹春衫,头上戴着黑布抹额,簪着日月升恒万寿簪,头花略微斑白,手腕上戴着绿宝石手镯。

万夫人行礼道:“老身见过公主。”

夏雨霏福福身表示尊敬,万夫人赶紧扶她起来,激动道:“老身怎么担得起公主行礼?不敢当,不敢当啊!”

“万夫人既是我的长辈,自然担得起这礼。”

夏雨霏知道她是万贵妃的母亲,亦是天启国的一品诰命夫人,自然不能高高在上等人行礼。

“宜芙,上茶,”夏雨霏对宜芙吩咐了一句,又扶着老夫人坐下,“万夫人请坐。”

“公主殿下太客气了。”

夏雨霏紧挨着万夫人坐下,问道:“万夫人不必跟我客气,不知万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明日不是公主和王爷的婚期吗?想必公主定然不是很清楚天启国的婚嫁风俗,所以万贵妃让老身前来,替公主讲解天启国的成亲习俗。”万夫人嘴角含笑,说出了来意。

万夫人的丈夫万承是萧麒渊和萧云泽的太傅,教授两人学业,看着两人长大,所以对皇帝萧麒渊和萧云泽格外亲近。

女儿万晴岚入宫做了萧麒渊的妃子,生下了红鸾长公主,地位尊贵,颇得盛宠。

现在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萧云泽要成亲了,少不得要帮忙操持一番。

“贵妃娘娘空闲之余还不忘为我操心,君泠万分感激。万夫人府中事务也不少,您还亲自前来,我还要多谢万夫人了。”夏雨霏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格外迷人。

万夫人摆手不让夏雨霏道谢,“公主不必言谢,我家老爷是九王爷的太傅,看着他从一个小男孩儿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儿,经历过许多风雨,现在他要成亲了,我们心中也为他高兴。”

夏雨霏绽放了一抹笑靥,语气轻快不少:“那我就接受万夫人的好意了。”

她原本对万贵妃也有防备。以为她是别有目的,原来这些都是沾了萧云泽的光。

万夫人笑着毛遂自荐:“公主若是不嫌弃老身,就让老身做公主的全福夫人送公主出嫁好了。”

“万夫人愿意来做全福夫人,君泠不胜欣喜。”夏雨霏再次道谢。

“君泠公主这次出嫁想必准备得很充足,但臣妇和万贵妃还想锦上添花,索性又备了一份薄礼。”说完让人将五个大箱子搬进来了。

几个红木箱子抬进来时,小厮都略微吃力,脚步沉重。

夏雨霏又客气道:“这哪里是薄礼?是一份大礼吧!多谢万贵妃和万夫人了。”

万夫人又让人抬起一个小的红木箱子,然后让周围的人退下。

她将箱子小心翼翼地打开,拿出一个包裹得很严实的东西交给她,大大咧咧地说:“公主乃是南陵国人,不知道天启国的风俗,其实未婚女子在出嫁前必须要看一样东西,公主就自己拿去好好研习研习。”

夏雨霏完全没懂万夫人话里的意思,直接将包裹接过来打开看。

是一本没有字的书,夏雨暗自疑惑着翻开,看到了两个光着身子的人,小脸霎时就红了。

“这……”

她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避火图”,夏雨霏立刻将书给合上了。

看着夏雨霏的羞怯的模样,万夫人大笑出声:“其实这是每个女子必须经历的,公主不必害羞。”

夏雨霏再怎么不理世俗,也断然做不出在外人面前神色平淡地看春宫图。

“万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还是晚上再看吧。”夏雨霏完全不想看那个春宫图,找借口推辞了。

既然已经与萧云泽说好了做名义上的夫妻,想必他是不会碰她的,看那本“避火图”也没用。

不过……他的承诺真的有用吗?万一他反悔怎么办……

日子一晃,就到了十一月初十,正是夏雨霏出嫁的日子。

她还在床上做着好梦,就被青黛,宜涟从床上拉起来,万夫人也来秋阁忙活了。

朦胧的纱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内室里点着龙凤蜡烛,晕黄的灯光一闪一闪的,闺房里氤氲着温馨的氛围。

宜涟让人打来热水让夏雨霏洗漱一番,用花瓣沐浴,然后又给她换上红色的内衫。

“公主殿下还是用膳吧,按照天启国的习俗,新嫁娘是不能进食的。现在用点吃食好歹还能垫垫。”万夫人知晓天启国的婚嫁习俗,担心夏雨霏饿着,所以劝她在出嫁前就吃一些。

宜芙端上一些糕点来,夏雨霏完全没看见自己爱喝的粥,突然有些吃不下了。

万夫人解释道:“因为今天是公主的婚期,按理说是不能如厕的,所以公主就吃一些糕点好了。”

“好,”夏雨霏只好认命拿起筷子,“那就用一些百花糕。”

因为实在是太难以下咽了,夏雨霏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玉筷。

万夫人拿起梳子给夏雨霏梳头,嘴里高声念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她由衷念着这些吉祥话,嘴角带着满满的笑意,好似已经瞧见萧云泽和夏雨霏白头偕老,儿孙满堂的那一天。

宜涟又忙活着给夏雨霏上妆,拿着香粉在她脸上一阵涂抹,又拿起一件嫁衣给她换上。

刚刚穿了两件小衣,结果还看到宜涟手中还有好几件,就下意识开口:“嫁衣为何要穿这么多?”

现在虽是秋天,但也天气也不怎么冷,平日里还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没有下过雨,穿那么多出去不是包粽子,早晚被热死。

“婚嫁习俗罢了,每一个新嫁娘都是如此,公主就暂且忍忍。”万夫人安慰着夏雨霏,后者撇撇嘴,认命地穿戴整齐。

她一袭正红色彩绣凤纹大袖衣,下裳同样是正红色的留仙裙,头上梳着宝髻,头戴金丝嵌青玉镂空双鸾牡丹凤冠,凤冠顶端上还镶嵌着四颗鱼眼大小的东珠,用灵芝竹节玉簪固定好。

精致的小脸上画着御爱眉,额头中间是一款紫玉兰花花钿,眉眼含笑,朱唇上轻点着正红色的口脂,梨涡若隐若现,显得红唇更加诱人。

万夫人不禁点点头,满意道:“公主这样的打扮让人舍不得错开一眼,王爷一定会满意的。”

君泠公主不愧是南陵国第一美人,静静站着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浑身透着高贵典雅的气质。

提到萧云泽,夏雨霏脸上含羞的笑意收了几许:“万夫人过奖了,我可担不起这样的夸奖。”

她这身打扮只是为了成亲,又不是为了萧云泽,再说了,就凭着两国的仇恨,无论她打扮多漂亮,他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不多时就有侍女来闺房禀告:“王爷派人来接公主去宗祠上香了。”

秋阁门口已经出现了一群侍女和小厮,喜婆也早在一边等候了。

一听这话,万夫人着急起来,催促道:“快点!将鸳鸯戏水的盖头拿来给公主戴上。”

宜涟立即拿出箱子里的盖头给夏雨霏戴上,万夫人又往她的手中递上一个苹果,念道:“这苹果公主一定要好好拿在手中,不能掉了,否则是不吉利的……”

夏雨霏想要点点头,奈何头上的凤冠太重,让她不敢乱动,只能柔声道:“我定然谨记在心,不会出差错的。”

万夫人又交代几句,这才让喜婆将夏雨霏背出去……


“那我就将你碰过的女人全部杀了。”她的玉臂搂紧他的脖子,胸前的柔软更贴近他,眼中红光毕露,以危险的口吻威胁他。

温香软玉在怀,他的眼里却隐隐透出诡谲。

他可是夙离国太子夙成曦,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只有一个女人……

心里虽这样寻思着,但表面上还是一往情深的模样,眼底挂着虚假的宠溺。

“放心,我不会碰别的女人。”说完,夙成曦右手拖住她的后脑勺,左手揽住她的腰肢,直接吻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他的大掌渐渐在她身上游移,吻得更加缠绵悱恻。

“嗯……”

两人唇齿相依,难分难舍,女子也用力地回抱着夙成曦,涂满凤仙花汁的指甲在他的衣服上抓出褶皱。

听见她的娇吟,夙成曦眼里的火焰更加炽热,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

这时,门外响起了细碎的敲门声,一位侍女问道:“姑娘,午膳来了。”

闻言,两人立即分开,夙成曦被人坏了好事,剑眉拧紧了些,邪肆的面孔添了几分危险气息。

女子理了理凌乱的衣裳,撩撩青丝,眼中的迷离神色消失殆尽。

她平静了方才躁动的气息,又用平常的魅惑语调开口:“进来吧。”

侍女将玉盘珍馐端进来,对夙成曦出现在内室并不感到奇怪,又道了一句:“见过公子。”

然后就将桌案摆好,退了出去。

女子领着夙成曦在外室的凳子上坐下,两人在圆桌上用起午膳来。

“今天出去做什么了?”女子端起小巧瓷碗,轻手拿起调羹在汤里转了几圈,又问道。

夙成曦轻笑道,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今天我出去巧遇了天启国未来的九王妃。”

女子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眼帘望向他:“你遇到她了?”

“嗯,”他点点头,“没想到她会医术,在西街助一个医馆解决了麻烦……”

夙成曦只是将济世医馆门前发生的那一幕告诉了她,风雨桥的相遇并未悉数告知。

他抬眼注视身旁的女子,又回想起方才见到的夏雨霏,觉得两人真像是一对姐妹花,只是性格完全相反,一个妖冶妩媚,一个清丽脱俗。

倒是俩人都勾起了他的兴趣……

“她倒是好心肠,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积德行善。”女子讥笑着夏雨霏的多管闲事,勾勾唇,不屑道。

她才是真正的南陵公主木君泠,她安排夏雨霏代嫁后,在一家商队里找到了夙成曦,随他暗地来到天启国上林都城,一直潜伏在这座花楼里。

夙成曦问道:“她会医术,你的毒药可会被她解掉?”

木君泠轻哼一声道:“成曦,你未免太小看我们南陵国的毒药了,她身上的毒药乃是几任毒王的终其一生研制出的最厉害的慢性毒药,配方极其复杂,这天下还没有人可以自行解毒,只有南陵国的皇宫里的解药才能解毒。”

南陵国以毒药闻名,研究毒药的人不在少数,每五年就会举行试毒大会,选出毒术最高的人毒王,为南陵国宫廷所用,研制各种毒药。

当初南陵国进攻天启国时,将上一任毒王研制的“化骨”下在水中,毒死了五万将士和百姓,这才攻入瑞新城中。

而她给夏雨霏下的毒乃是最强的毒药——噬心散,那是几代毒王的心血,是用上百种至毒之物制成,这些毒相互平衡,暂时不会致人死亡,只会慢慢蚕食人的身体,让人衰竭而死。

而且若是解药有一分偏差,就会打破毒药之间的平衡关系,中毒者就会即刻死去。

“那就好。”男子无声笑笑,“她的弟弟还在闹吗?”

“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一直吵着想要见他姐姐,甚至还想逃出去,我直接让卫将军把他嘴堵上,捆起来了。”一提起那个小子,木君泠的脸色就冷下来。

真是不自量力,到了她手上还想逃出去,简直是痴人做梦。

“嗯,”夙成曦轻应一声,提醒道,“毕竟这是天启国,不是夙离国和南陵国,行事小心些,别暴露了踪迹。”

到时候坏了他的事就不好了……

与此同时。

西街,济世医馆中。

许是受了白日那场闹剧的波及,此时店里并没有什么人,店小二站在医馆的桌案边,正记着今天的账本,这时门外出现了一位老者和一位少女。

老者穿着墨青色的长衫,提着一个木制的医药箱子,脚步匆匆地进来,身后的少女则是神色愉悦,脚步轻快地走进来。

店小二赶紧停下手头的活儿,问候道:“掌柜的,云歆姑娘,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易叔放下医药箱子,开口问道:“长风,今日发生何事了?”

今天他去尚书府给江老夫人看诊,回来的路上就听说济世医馆出事了,他一路焦急地回来,好在有个姑娘帮着摆平了,所以就问问长风。

长风就将今天发生的事和夏雨霏对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易叔。

易叔很惊讶,一个异国公主怎会插手管他医馆中的小事?

南陵国人最擅长毒术,与夏家是水火不容的,没想到他们的公主还要向他讨教医术,这未免太不符合常理了。

云歆则是没心没肺,考虑不到这么多,只是一心惦记着自己的糕点,埋怨道:“易叔,我就说没事儿了,可以转一转再回来,你又何必这样急匆匆地回来?害得今天我都没有去买振兴酒楼的糕点。”

“君泠公主今日的施针手法跟掌柜的好生相似,像是一脉相承。”长风想起夏雨霏今天的施针手法莫名熟悉,所以如此开口。

易叔不以为然地说道:“施针都是那个样子,哪里还分什么手法?”

易叔表面上这样镇定自若,其实心中大为吃惊,他所用的施针手法是夏家独门绝技“行云针”,只有内传弟子才会的,其他人都不知道。

那个南陵国的公主又怎么会的?想必是长风看错了,不过长风这人虽然木讷,但对医术极具天赋,领悟能力很强,没几天就将他的针法看出异常来,又怎么会看错呢?

云歆虽然平时迷迷糊糊地不靠谱,但也知道夏家的独门绝技是不能乱传的,而且长风是他们到都城以后才招进来的人,不能百分百信任,所以也帮着易叔说话。

云歆一脸轻松道:“是啊,施针不就是拿银针在别人身上戳几针吗?每个大夫都是这样做的,手法都是一样的。”

“哦?那可能是这样的吧。”被易叔和云歆这样一忽悠,长风也有些不确定了。

不过易叔的针法真的很特别,一般的大夫做不到他那样好,也只有今天那位公主与易叔相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哎呀!长风,午膳好了没?今天在外面忙活了许久,我都快饿死了。”云歆直接说起了午膳,打断了他们的思考。

长风颔首道:“早就好了,掌柜和云歆姑娘快去用膳吧。”

眼看搪塞过去了,易叔和云歆准备回后院用膳,步子还未迈出,就听见门口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回头就看见门口尘土飞扬,宋武从马上翻身下来了。

虽然此时西街上人不多,但也是不允许这样快地骑马,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让他这样急迫?

他一身深灰色粗布衣裳布满灰尘,头上也是厚厚的一层草屑,黝黑的脸上红扑扑的一片,汗珠一颗接一颗地顺着脸颊滚落,嘴唇干裂起皮。

他匆忙地走进来,将易叔拽进内院:“易叔,云歆,快进去,我有话和你们说。”

易叔和云歆不明就里地跟他进去,医馆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进来一个顾客,并不好说话,所以他选择到房间里再说。

“不好了,易叔,”还没进后院,他就开口,“小姐和小少爷失踪了……”

易叔和云歆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齐声道:“你说什么?”

他急切地解释道:“我几天前去无忧谷,结果那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到处乱糟糟的,好像被人洗劫了一番似的。我四处询问周围的农家,也没人见过小姐和小少爷的行踪,附近也没有出现什么匪徒。我和宋文等人找了几天也没有线索,所以我让宋文他们留在无忧谷继续找,我赶紧回来禀告你们。”

“怎么会这样?”云歆还没有接受这个消息,一时间心乱如麻。

仅仅一个月没见她罢了,怎么小姐就失踪了?

她直直地看向易叔,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可是易叔的内心也是久久不能平复下来,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要派人保护好小姐,不会允许她任性妄为的。

可现在他连是谁下的手都不知道,到哪里去寻找小姐?

什么线索都没有,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加派人手继续找,必须扩大搜索范围,问问看可有陌生人经过无忧谷没有。”易叔神色严肃,没有了那份平易近人的儒士气息。

“我立刻去传信,”宋武刚准备出门,又停下脚步,“易叔,可要我通知大老爷?”

易叔沉吟片刻,“通知大老爷一声就作罢,也不必管他如何做。”

因为二老爷将医术传给了大小姐,带着大小姐四处行医,破坏了夏家医术传男不传女的规矩。

而大老爷为人墨守成规,将家族传承看得极为重要,所以极其不喜欢大小姐。

二老爷死后将家产扣留在手里,不肯归还,之前俩人还为此起了争执。

此事就算是告知了大老爷,他也未必肯出手……


夏雨霏这才回头看去,发现男子的双目盯着他,眼底满是熊熊怒火。

她心下一惊,眼睁睁地看着木桩应声而断,男子魁梧的身材往夏雨霏面前砸来,夏雨霏闪避不及,索性就闭上双眼。

原以为会被误伤,可是一个玄色的身影一闪,突然出现了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际,身形一转,两人就离开男子一丈有余,两人的衣摆旋转缠绕在一起,桃红色与玄色的衣衫交织着。

夏雨霏睁开眼,抬头凝望着萧云泽冷魅的面庞,陡然发现他眼底的寒冰并不是那样深重。

萧云泽只是冷冷注视着夏雨霏,脸上依旧冰冷。

他刚刚一直注视着那男子的动静,没想到木君泠反应也是极慢的,就看着人倒下来,也不知道避让,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个健步冲出去救了她。

男子的身子跌落在地上,他想站起身来,却因为身上绑着铁链,脚筋也被挑断,使不出力气,就挣扎了几下,但还是做了无用功。

萧云泽放下手臂,离开夏雨霏的身旁,往前两步对江亦儒说道:“本王发现你这牢房年久失修,应该好好修整一番,要是下次还发生这种状况,犯人逃跑了,说不定你头上的乌纱帽就难保了。”

“那下官这就换,将木头全部换成铁柱,这总行了吧?”江亦儒无奈道。

怎么王爷这次没有在一旁看戏,而是出手相助了?

萧云泽寒眸盯着江亦儒,冷漠不语。

“不如我们这就去南街,看看这男子的家中可有什么线索。”夏雨霏在一旁开口建议道。

萧云泽冷冷回答:“好。”

说完,江亦儒就领着夏雨霏和萧云泽一同到南街去。

南街昨日还是人潮涌动,往来商旅不绝,结果今日大街上已是空无一人,商贩和行人的身影没有出现,只有零星几家商铺开着门做生意,但是店小二也只有打苍蝇的份儿。

今日的景象和昨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想必是因为出了命案,百姓觉着出门也不甚放心,索性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了。

一行人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到一间民宅,院子看起来也是萧条不已,年岁也不少了,院墙脏污不堪,破旧的大门上贴着封条,门上朱漆掉落,铜环上也是生了一层铁锈,门口的石阶上也是遍布青苔。

因为案子没有着落,院子门口就派了几个黑衣士兵把守着。

“参见王爷,参见王妃,参见江大人。”几人将刀剑插入剑鞘中,躬身行礼道。

“免礼。”

萧云泽发话道:“本王一行人要进去瞧瞧,你们先开门。”

“是,王爷。”一个士兵将门口的封条取下,用钥匙打开了门锁。

“王爷请。”

萧云泽一行人便进去了。这个院子极为狭窄,进去以后就是个小小的四合院,只有几间厢房。

夏雨霏扫视一圈,对上萧云泽寒凉的眸子,淡淡开口道:“王爷的手下可以让我吩咐吗?”

这院子虽小,但一个人也是忙不过来的,还是要他的属下帮忙。

“王妃尽管吩咐就是,何必询问本王的意见。”萧云泽冷睨她一眼,满不在乎道。

“我要是没有得到王爷的许可,怎么敢吩咐王爷的人?”夏雨霏泰然道。

萧云泽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冷笑的弧度:“王妃什么时候跟本王这样见外了?平日里似乎没有这样吞吞吐吐的。”

夏雨霏不禁开口反驳:“是王爷一直跟我见外。”

“公主想多了,本王可没有跟公主见外,这两次的重要案子,本王可是让公主帮本王分忧了,哪里来的见外?”

“那就算是我多想吧。”夏雨霏淡然一笑,不再与萧云泽争辩,“你们所有人都去这院子里找找有没有什么药物。”

“是。”几个属下就分成几路,往不同的房间去搜寻了。

夏雨霏往身前的主院走去,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了。

她往大厅里探头一看,这才发现地上只剩下黑色的血渍,并没有见到尸体,她对身后江亦儒问道:“那男子妻子的尸体去哪里了?”

江亦儒走上前来解释道:“王妃,那尸体被下官让人查验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就将人安葬了。”

“还有,那个发狂的男子叫叶袁生,他儿子叫叶礞,妻子梁桂花。叶袁生平日里嗜酒好赌,时常打骂自己的妻儿,据这家的邻居所讲,他当日听见了叶礞和梁氏的哀嚎,以为是叶袁生又在暴打妻儿便没有过来看。”

江亦儒又补充道:“后来叶袁生杀红了眼,将受伤的叶礞带到了大街上,结果吓得百姓四处逃窜,后来的事,想必王妃都知晓了。”

“知道了。”夏雨霏点头应道。

夏雨霏提脚进入大厅,开始蹲下身子,在四处寻找起来,她发现身后的两人都伫立在原地岿然不动,就开口道:“你俩在那里站着作何?还不快来帮忙一起找。”

萧云泽瞥了夏雨霏一眼,还是选择往前两步,在书架上帮忙找起来。

而江亦儒就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眼光,瞧着萧云泽的动作,也是认命地四处寻找。

今日王爷怎么有些反常,虽然在军营里他也是没什么架子,与兄弟们同吃同住,可是他纡尊降贵,听女子的话倒是第一次……江亦儒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开始认真搜寻起来。

夏雨霏在客厅里找了半晌,还是一无所获,索性就往卧房走去。

她打开梳妆镜下的妆奁,发现里面只有几根木簪子,一根金银首饰都没有。

她又在抽屉里翻翻,只看见几张手帕,没有发现银子。

“难道他家里的钱财全部拿去喝酒赌博去了?”夏雨霏暗自呢喃着,转身又往衣柜处寻找了,夏雨霏打开衣柜,发现只有几件补丁衣服,几床破旧的棉被。

夏雨霏眼珠一转,又蹲下身子往衣柜下瞧去,发现了一个雕花的木匣子。

既然叶袁生好赌,说不定家里大部分钱财都拿去赌博了,但是上次她悄悄给了叶礞一个装着银子的荷包,应该被梁桂花藏起来了,想必这匣子就是了。

她赶紧伸手将木匣子拿出来,手上沾满了灰尘,她却没有来得及拍,反而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木匣子。

结果其中只有几个铜板。她干脆将木匣子扔到一旁,结果直接将木匣子扔到萧云泽脚下,差点砸到他的脚。

夏雨霏抬起头,看到了萧云泽晦暗不明的眼神,这才起身整理好自己沾满灰尘的衣衫,开口淡然问道:“王爷,你既然进来了,外面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萧云泽言简意赅。

“没有便算了,我再继续找找……”

萧云泽与夏雨霏四目相对,冷漠开口道:“他家里的银子全被叶袁生拿去喝酒赌博了,他的妻儿都是靠亲戚邻居的接济度日,你是找不到银子的。”

“原来真的是一点银子也没留下给妻儿,这人实在不配为人夫人父。”夏雨霏一阵鄙夷,觉着那孩子摊上这样一个爹,真是……一言难尽。

夏雨霏埋怨着,又往床榻上找去,将棉被翻来覆去找了几次之后,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怎么真的什么也没留下?”夏雨霏疑惑道,“王爷去派人往他常去的赌坊和酒楼去查探没?”

“早就派人去了,只是还没有传回什么有用的消息。”萧云泽眼中的寒芒一闪而过。

正当夏雨霏忍不住放弃时,她似乎闻见房间里有股药味,先前大厅的血腥气息弥漫到此处,她并没有闻到,而现在门窗打开以后,血腥气似乎消散不少,这药味也清晰起来。

她鼻子轻轻动动,开始在房间里四处走动,努力寻找着这一丝药味,当她转到一个拐角处时,她发现柜子下面似乎有一块青砖是松动的,她将青砖拿出来,发现它是用布包裹起来的,那股药味便是从此处散发出来的。

夏雨霏打开发现里面装满白粉,药味中散发着一股异样的香味,仿佛在引诱着人将它服下,她用小指沾染上一点白粉,放到鼻子底下,细细嗅着。

萧云泽也留意到她手里的布包,探寻的目光投向夏雨霏。

夏雨霏内心一阵惊讶,难以置信地瞧着手里的粉末,笃定道:“这是迷幻药。”

萧云泽眉头紧蹙。

“这迷幻药是容易导致人产生幻觉,而且这药一旦沾染上身,就容易上瘾,很难戒掉。若是长时间,或是大量食用,便会大致人神志不清,甚至性情大变,癫狂致死,想必这就是那几个男子发狂的原因。”

夏雨霏转过身,平静的双眸对上萧云泽的视线,细细地讲解着这迷幻药的害处:“这迷幻药不是天启国有的,应该是番邦所有,我之前替叶袁生诊脉时他的脉象太过紊乱,所以未能查探出来,方才才发现是迷幻药所致。”

“看来本王需要去调查这迷幻药的来历。”萧云泽沉吟片刻,复而说道。

夏雨霏点头应道:“正是如此,接下来便看王爷的了。我要这药粉的一小部分回去制成解药。余下的,王爷大可拿去作为证据。”

说罢,夏雨霏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药瓶,将一部分药粉装了进去,揣进兜里,剩下的药粉全部交给萧云泽了。

两人从卧房出来,看见江亦儒还在里外翻腾着,地上、桌子上到处是翻落在地东西,这简直就像土匪过境一般,雁过拔毛。

由于找到了迷幻药,夏雨霏柔声阻止了江亦儒的白忙活:“江大人,不用忙活了。那药已经找到了,我还要去济世医馆和易掌柜一起研究解毒药方,便不在此处久留了。”

江亦儒放下手中的花盆,向两人看去:“王爷与王妃的动作真是快得很,这样轻易便找到了。”

“碰巧而已。”夏雨霏客气道,“我现在便告辞了。”

语毕,她向两人点点头,转身翩翩然离开了。

萧云泽与江亦儒默契地对视一眼,眼底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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