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朝曦谢睿的其他类型小说《那年冬天,他和她在月光下重逢顾朝曦谢睿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安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喝什么喝!加班!”宋竟择语气暴躁地在电话那头碎碎念,“要不是看他今天路都走不利索了的份上,这奇葩项目老子才不伺候!”“……”路都,走不利索了???顾朝曦回想了下曾经帮宋竟择送资料时偶然见到的男人。眉眼冷峻,表情淡漠。长长的睫毛扫下来时带着无形的压迫,天然一副上位者的气场。她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步履维艰的样子。事实上,从昨天到现在,她始终没把宋竟择的话当真,潜意识里觉得他大概是对自己、对总裁、对那晚发生的事情或多或少的都有那么些误会。但他在电话里传达出来的信息量又实在过于庞杂,顾朝曦沉默片刻,对着冬日的冷空气“呵”出一口气,喃喃道:“淡定!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宋竟择改稿改得头大,把笔一丢。双手抱头仰躺在舒适的电竞椅上,长腿不...
《那年冬天,他和她在月光下重逢顾朝曦谢睿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喝什么喝!加班!”宋竟择语气暴躁地在电话那头碎碎念,“要不是看他今天路都走不利索了的份上,这奇葩项目老子才不伺候!”
“……”
路都,走不利索了???
顾朝曦回想了下曾经帮宋竟择送资料时偶然见到的男人。
眉眼冷峻,表情淡漠。长长的睫毛扫下来时带着无形的压迫,天然一副上位者的气场。
她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步履维艰的样子。
事实上,从昨天到现在,她始终没把宋竟择的话当真,潜意识里觉得他大概是对自己、对总裁、对那晚发生的事情或多或少的都有那么些误会。
但他在电话里传达出来的信息量又实在过于庞杂,顾朝曦沉默片刻,对着冬日的冷空气“呵”出一口气,喃喃道:“淡定!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宋竟择改稿改得头大,把笔一丢。双手抱头仰躺在舒适的电竞椅上,长腿不羁地架上办公桌:“干嘛?突然喊我喝酒?有什么阴谋?”
“……”顾朝曦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用脚尖小心翼翼地将它挪回花坛,“没什么,就是家里的下酒菜快坏了,扔了怪可惜的。”
宋竟择被她气笑:“顾朝曦!我不是垃圾桶!OK?”
“嗯。”顾朝曦低笑,“你有这个认知,妈妈很欣慰。”
“别占我便宜!”宋竟择微拧眉心,“你今天怎么了?怪里怪气的?”
她说话时的语调和平日里相差无几,但他不知怎么的,就是听出来一股不高兴的意味。
手机即将自动关机的震动声在耳边响起,顾朝曦“嗤”了声,淡声道:“你才怪呢!不喝拉倒,手机没电了,挂了。”
宋竟择举着已经跳转到主屏幕界面的手机愣了下,隔空抛到桌上:“神经。”
黑暗拥抱明炽,他盯着桌面上的手机一动不动。须臾,揉着头发烦躁地放下长腿,拿起手机,拎着昨天下午新买的大衣冲出门去。
市中心的地铁,不论何时都拥挤异常。所有人都皱着眉,所有人都在抱怨。
顾朝曦好不容易寻了个扶手,又被后来的人群推到一旁。
混乱中,一个剪着寸头、穿着破洞牛仔裤的男人大喊:“艹!挤什么挤!没看见这儿有个孕妇吗!”
透过交叠的人群,她看见车厢角落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孕妇。
小姑娘大约性情比较内向,即便离她最近的人手里的公文包已经快要怼上她的肚子,她也只晓得用手捂着肚子,努力往后缩。
“不是……后……后面的人在挤……”白领男被男人吼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急忙将公文包改抱在胸前。
车里的人被男人震慑,车外的人却不管里头的情况,还在一个接一个地往里拥。
白领男被后面的人挤得又往前挪了一小步,小孕妇避无可避,只好拿手顶住公文包,涨红了一张小脸,拼命摇头。
男人猛地站起来,凌厉的眼睛对上白领男。他那张刚硬的脸上不知怎么落了条疤,脖子上有黑色的英文刺青延伸到下颌,看起来就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他伸手,扣住白领男的肩头。
白领男睁大了眼睛:“这后面的人要挤上来!我能怎么办啊!”
男人没说话,手腕用力将人向下一拉,按在他的座位上,自己则转身站到小孕妇面前。
搭在车顶横杆的手背青筋凸起,他像一座山挡住了所有的波涛海浪。
“外面的人别挤了!里面有孕妇!”不知是谁跟着吼了一嗓子,车厢内的人纷纷应声。
拥挤的车厢像被谁按下了缓冲键,终于得到片刻安定。
“滴滴——”
地铁门终于关上,这场小小的喧嚣突然发生,突然谢幕。
她看着那个男人忽然想起了谢睿递给她的那罐可乐。
一面紧贴雪地,是冰的;一面靠近火堆,是热的。
地铁缓缓启动,发出一道轻微的类似易拉罐扣被打开的声音。
巨大的茶色玻璃窗被拉成一面黑色的镜子,上面印出车厢内众人的面庞。
一种奇妙的、无形的气泡跳跃到他们眉间,所有人都往边上挪了一小步,人与人之间变得更加拥挤,但所有人都不再抱怨。
整个地铁车厢仿佛变成了一罐巨型可乐。
下了地铁,顾朝曦踩着零碎的月光慢吞吞地踱回公寓。
临近过年,楼道上静悄悄的。
一个颀长的人影靠在她家门口,深蓝金扣大衣配上楼道里昏暗的灯光,颇有点像八十年代港片里的忧郁贵公子。
她手上提着塑料袋,行走间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那人见她回来,迅速直起身质问:“顾朝曦!你去哪了?”
她微微勾唇,抬手晃了晃沉重的袋子:“去买新鲜的下酒菜了啊。”
“……呵,你请我喝酒就是过期菜。”宋竟择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自己吃就是新鲜的?”
“嗯!”顾朝曦抿唇,“有什么不对吗?”
宋竟择忽然觉得放下手头的工作,跨越半个S市来找她的自己简直就是个绝世大冤种。
指尖轻轻颤抖,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接过她手里的塑料袋,下巴一扬,语气不善道:“开门!”
他今天不把她冰箱里所有的酒都喝完就不姓宋!
顾朝曦轻挑眉头,抬手按上指纹。
她出门的时间不算太久,小小的屋子里还残留着一丝暖意。
宋竟择换上拖鞋,把地毯上的小饼干坐垫摆到沙发前坐下,熟门熟路地放下投影仪,随意开了部电影。
顾朝曦从冰箱里拿了几瓶梅子酒出来,和下酒菜一起摆到茶几上。
他俩喝酒从不用杯子,一人一瓶抱着喝,喝完再换下一瓶。
投影仪上,电影片头已经开始播放,交响乐配合高速移动的铁轨,引出电影名字——《爱在黎明破晓前》。
顾朝曦不爱穿拖鞋,赤着脚跳上沙发窝在扶手边:“老片子?”
宋竟择看了看手机:“95年的片子,不算太老。”
顾朝曦看他一眼,挑了挑眉,眼底透着调侃:“哦,跟你一样大,不算太老。”
宋竟择白她一眼,懒得计较。
黑夜铺散开来,顾朝曦渐渐沉浸于电影之中。
男女主角在一列火车上相识,像普通情侣一样走在陌生的城市。他们的话题从生到死,从爱情到婚姻,从战争到和平,从神灵到性爱。
夜幕降临,他们在餐厅假装给朋友打电话。
“我在火车上认识了一个人,和他在维也纳下了车。我喜欢他偷偷看我的感觉,他征服了我。”
“在欧洲最后一晚我认识了一个人,有句老话说我们是对方的魔鬼和天使,她无疑是波提切利画笔下的天使。”
只是这流星般的爱情只有一天,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要分开在大洋两岸,一个要回美国,一个要回巴黎。
影片的最后,他们约定六个月后在此重逢。
宋竟择看着幕布说:“啧,我打赌他们六个月后肯定不会赴约。”
顾朝曦看他一眼:“为什么?”
“他们回到现实了,妹妹。”宋竟择低低地笑了下,似嘲讽。
梅子酒的香气在空中飘荡,故事没有结局。
顾朝曦拿自己的酒瓶撞了下他的酒瓶:“宋竟择,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吗?”
她比划了个数字:“70亿!就算大部分人屈于现实、丢掉勇气,也总有人会选择赴约、陪你造梦,不是吗?”
顾朝曦皱着眉头,把薯片举得更高了些:“不行!一定要选一个!”
他抓了抓额角,随手指向其中之一:“这包吧。”
顾朝曦拿着两包薯片左右看了看,睁着一双渴求答案的眼睛抬头道:“为什么?”
谢睿不明所以:“什么?”
顾朝曦晃了晃被他选中的薯片,真诚发问:“为什么选这包?”
谢睿:“???”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他经历了比高考语文还艰难的即兴连环问。从包装颜色到口味浓淡,无不具体、无不详尽。
买完东西走出超市的那一刻,他看着头顶的蓝天,禁不住长舒了口气。
医院宿舍距离超市步行不过5分钟路程,六层高的小楼上了点年岁但依旧干净整洁。
顾朝曦走着走着,踮脚凑到他耳边小小声道:“你住几楼?”
他看她一眼,故意说:“六楼。”
顾朝曦抬头看了下近在咫尺的三楼,快乐道:“那还有三楼就到了哎!”
谢睿顿了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已经一步横跨两个台阶,快速上了三楼平台。紧接着,又爬了一段转向四楼的楼梯,俯身趴在栏杆上比了个小喇叭的姿势朝他招手:“谢睿,你快点!”
他忍着笑意应了声,不紧不慢地走到三楼楼道口说:“顾朝曦,你下来。”
她站在楼梯上转了个身:“干嘛?”
谢睿轻咳一声:“我住三楼。”
顾朝曦呆在原地,一只手不知所措地上下挥舞道:“……你刚不是说你住六楼?”
谢睿被她满脸的难以置信逗乐,垂头按着自己的眉头忍了忍,仍然忍不住低笑出声:“骗你的。”
他站在斜铺的阳光里,毫不克制嘴角的弧度:“赶紧下来吧。”
“……”顾朝曦一时气闷,脚尖蹭着楼梯边一步步滑下来,滑到最后两级台阶时瘪了瘪嘴道:“不下了!”
谢睿看着她,眼角微勾:“真不下?”
“不下!”顾朝曦硬梆梆道。
“行。”谢睿轻点了下头,放下购物袋,忽地上前一把挽住她的腰直接将人从楼梯上带了下来,突如其来的动作惹得顾朝曦控制不住地睁大了眼睛。
她想说话,但剧烈的心跳覆盖了她的身体。她张着嘴,连一声惊呼都发不出来。
落地时,谢睿弯身在她耳畔低声道:“顾朝曦,你也挺好骗的。”
少年有力的臂膀还环在她的腰侧,蛊人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轻易将她攻陷。
她垂眸看到他细长好看的右手紧扣着那盆粉色的高山杜鹃,脑子里忽然想到一句话:杜鹃开遍山野之时,爱神降临。
谢睿住的是个单人间,进门几步右手边是一张木制的小床。军绿色的被子整整齐齐地叠成一个标准的豆腐块放在里头,床单没有一丝褶皱,平整到不可思议。
小床对面是一张不大不小的书桌,上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医学书籍,只留下一点儿小小的空间用来安置电脑。
书桌边上另外放了张白色的小桌子,桌面上铺了块干净的桌布,上头摆着一个电热水壶、一个电饭煲、一个电磁炉、一组刀具和一些调味品。
房间里没有阳台,但有一个半人高的飘窗。春日的气息随着窗外的暖阳洒进来,更显室内光线充沛、一尘不染。
谢睿把手头的东西搁在小桌子上,抽出书桌前的椅子对顾朝曦说:“坐吧。”
她“哦”了声,乖乖坐下,仰头发自内心地由衷感叹:“谢睿,你们医院这住宿条件也太好了吧!”
晚上六点二十。
微风煽动云层,阳光变作晚霞。
谢睿从医院门诊大楼里出来时,一眼看见了某个和昨晚一样守在路灯下的人。
她换了身明黄色的毛衣,底下套一条棕色细格纹路的宽松长裤。长长的卷发被包在一顶白色毛线帽里,整个人像个发光的电灯泡。
这人今天学聪明了,自带了一把折叠小凳坐着。并拢的双腿处摆着手机,手上捧着一盒香喷喷的鸡柳自顾自地看着视频。
边上,几个被炸鸡的香味引得直流口味的小孩儿一步三回头地被自家母上大人拖走。
谢睿弯了弯唇线,抬脚走到她面前,低声道:“好吃吗?”
顾朝曦被他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即将送入口中的鸡柳条便掉到了地上。
她沉痛地闭了下眼睛,捡起鸡柳收进透明塑料袋里,仰头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盯着他:“好吃,但刚刚那是最后一根了。”
谢睿指了指她手里的鸡柳盒,道:“这儿不是还有吗?”
顾朝曦站起来,把鸡柳盒往他手里一塞,道:“一人一半,这是给你留的。”
说完,她又弯腰拎起地上一堆七七八八的零食挂到他的另一只手臂上,说:“喏,这些也是给你的。”
谢睿低头看向手中突然出现的大包小包:有还带着余温的奶茶,有袋装的芝麻糕,还有满满一袋子各式各样的面包,丰盛到不行。
他笑了下,抬眸道:“怎么送我这么多吃的?”
顾朝曦拍了拍手,收了小凳子挎在手上说:“路上看到,顺手就买了。不喜欢?”
谢睿愣了下,见她眉头轻轻抬起,眉尾处还贴着自己新换的医用胶布。睫毛横扫过来,带着点儿漫不经心的意味,又乖又酷。
他收拢了指尖,弯着嘴角道:“喜欢。”
轻飘飘的两个字,像路边偶然生长的蒲公英,被风一吹,便落到土里生了根。
顾朝曦拉住背上双肩包的带子,借着低头翻包的动作悄悄咬了下嘴唇。
这人明明说的是吃食,她却莫名红了耳尖。
天然撩的男人,简直要命!
“呐!还有你的围巾!”顾朝曦掩饰性地抓了下耳边的头发,从背包里翻出折叠整齐的围巾道,“我可是洗得干干净净呢!”
她出门前掐好了时间烘洗围巾,还用挂烫机仔仔细细地熨烫了一遍,可以说发挥了她家务方面的全部天赋。
谢睿抬手接过,围巾柔软舒适,带着股新鲜的洗衣液的香气。他轻挑眉梢,勾起的眼角处带着明晃晃的笑意:“的确比医院宿舍的洗衣机要好。”
顾朝曦眯了眯眼,压低了点儿声调说:“就夸洗衣机,不夸洗衣机的主人吗?”
谢睿一面系上围巾,一面勾唇道:“嗯……主人的操作技术也很棒。”
他省略了“洗衣机”这个大前提,只留下“主人”这个叫人容易想入非非的词,成功让顾朝曦耳尖上平复下来的热气再次翻涌,且愈发猛烈。
“那当然!”她匆匆蹦出一句话,用力将耳边的头发拨乱,转身甩上背包朝外走去,“走啦!请你吃饭!”
谢睿下意识向后掠了下,向前跟上她霸气的步伐笑:“还有饭吃,我这围巾脏得这么值当?”
顾朝曦不理他,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点评软件问:“火锅行吗?”
他看着她毛茸茸的头顶,慢悠悠地说:“但凭君意。”
傍晚的老城区,和机场路附近被高楼大厦分割得一块块的视野不同。大片广阔的天空铺散开来,仿佛抬手就能触及。
顾朝曦抖了下,一个激灵揪住谢睿的下眼皮,硬生生掰开了他半边眼睛。
“……”谢睿被迫睁眼,一双黑色瞳仁静静地看着她。
因为她刚才的动作,两人间此刻的距离近到她可以在他眼里清晰地看到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沉默。
空气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呼吸变得小心翼翼,心跳在一片寂静中喧嚣。
顾朝曦轻抿下唇,佯装镇定地松开手,向后收回身子:“你睡得也太死了吧!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她说着,朝房门口指了指:“尼玛来喊我们吃饭了。”
尼玛靠在门边,眨巴着他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点了点头。
谢睿盯着她看了几秒,唇角似笑非笑地弯了下,支着腿低头轻揉眉心:“画得怎么样了?”
他说话的时候,右手还覆在眼皮上,遮住上半张脸。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便落到了他的唇上,色泽饱满、唇线清晰、唇角微微上翘,是和她刚画的莲花一样的形状:“挺好看的。”
谢睿顿了顿,忽地笑了:“你还挺自信。”
顾朝曦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实事求是嘛。”
虽然是第一次画唐卡,但她在艺术方面着实是有那么一些天赋异禀:“难道不是吗?”
谢睿看向画布上的莲花,白色花瓣一层一层勾勒得非常细致,莲芯和枝叶都用的绿色,透出一分淡雅和清净来,的确是不错。
他微微颔首,还没来得及说话,等急了的尼玛跑过来钻进二人中间:“哎呀,别看画了。顾姐姐,咱们去吃饭吧!我阿妈今天做了牦牛火锅!可香了!”
“牦牛火锅?”顾朝曦的注意力瞬间被拉走,急忙忙收好画布站起来,“那赶紧的!走走走!”
谢睿跟在后头,看着她飞扬在空中的卷发梢儿,低笑着道了声“是”。
桑吉拎着袋坚果坐在院子里逗花栗鼠,瞧见他们出来,拍了拍手过来一把将尼玛抱起来挂在自己脖子上:“啧,小尼玛,你又变重了啊!你阿妈每天都给你做什么好吃的?桑吉哥哥能去蹭一口不?”
尼玛抱住他的脑袋,眼珠子咕噜噜地转:“那桑吉哥哥你能不能帮我阿妈一个小忙?”
桑吉:“什么?”
尼玛低下头凑在他耳边悄声道:“开学初的家长会你替我阿妈去吧。”
桑吉忍不住笑:“怎么寒假还没过完就开始担心这个了?”
“作业太多!数学太难了!我肯定写不完的!”尼玛叹了口气,十分忧伤,“到时候老师肯定得找我阿妈!”
桑吉安慰他:“没事,桑吉哥哥教你。”
尼玛思索了两秒,低下头不确定地问:“桑吉哥哥,你会吗?”
桑吉被他气笑:“小学的题我还能不会?!”
二十分钟后。
桑吉抓着头发问尼玛:“你们什么时候开学?”
尼玛叼着根铅笔,稚嫩的脸上飞快地闪过“我就知道”四个大字,低声道:“我到时候通知你啦!”
德吉跟谢睿一块儿把火锅从厨房搬到院子里,看着两人交流学习的背影欣慰地喊道:“尼玛,先来吃饭吧,作业晚点再写好了!”
“好——”尼玛拖着长音欢快地从长椅上跳下来。
顾朝曦摆好三脚架,看着镜头里的袅袅烟火,觉得自己仿佛改行成了吃播。
藏式火锅和北方的涮锅有些相似,用的都是铜锅。里头加上炭火,那白汽儿便贴着铜壁往外冒。
青稞酒煨暖了,就着牛肉片灌上一大口当真是神仙也不换了。
顾朝曦一手抓着筷子一手抱着酒杯,吃得双眼眯起:“德吉,这汤底太鲜了!酒也好喝!”
冬天正是酿青稞酒的季节,刚酿好的青稞酒清香醇厚、绵甜爽口,叫人停不下口。
“好喝,多喝点。”德吉笑眯眯地说,“这酒不上头,没事。”
顾朝曦快乐地应了声“好”,提着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捧在手心小口小口地喝着。
桑吉逮着机会,勾住谢睿的脖子,同他炫耀自己新的的马鞍。德吉安静地听着,偶尔看管下尼玛乱七八糟的吃相。
南桑的夜晚,如同一部漫长的电影。
天幕盛大璀璨,人间陷入妄想。
顾朝曦爱喝但不贪杯,没醉过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究竟几何。只是在这夜里,多少有些微醺。
篝火丛窜起的火光打在她透红的脸上,平日里清晰明澈的眼眸此时蒙了一层雾。谢睿勾过她手中的酒壶,把刚泡好的蜂蜜水放在桌上道:“这杯归你,这壶归我。”
蜂蜜水的颜色和青稞酒很像,只是那甜腻的香气顺着夜风飘出来,挡也挡不住。
顾朝曦低头盯着蜂蜜水看了半晌,蹙着眉头道:“谢睿,你不会觉得我已经喝醉了吧?”
谢睿轻笑了下,不答她的问话,只用指尖敲了敲杯壁说:“下村的桃花蜜,一年只产一次。不尝尝吗?”
她轻挑眉尾,晃了晃杯子,慢吞吞地喝上一口。
水温不冷不热,是刚刚好可以入口的程度。蜂蜜不淡不浓,是恰到好处的那种甜度。氤氲的水汽里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桃花香,叫人喝上一口便停不下来。
桑吉叼着根筷子斜眼瞅着谢睿,捞起一捧雪丢他:“不是吧兄弟,就她有我没有?”
顾朝曦抬起眼眸,反应极快地辩驳道:“你有酒!”
德吉搬出来的酒坛子,除去倒进壶里的,余下的全被他霸了去。一杯接一杯地灌着,活活一个酒桶子。
“那哪能一样!”桑吉放下筷子叫道,“不行!你得一碗水端平!”
谢睿拍掉肩头的雪痕,握了个更大的雪球砸过去:“要喝,自己去厨房泡。”
“行啊!”桑吉笑了下,灌下最后一口酒。长腿一跨,俯身抱起一团巨大的雪堆,“你俩联合起来欺负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尼玛尖叫着从椅子上跳下来,兴奋大喊:“哇!打雪仗了!”
谢睿推开椅子,动作迅速地拉着她往外跑。德吉笑着,也丢了个雪球过去:“桑吉!外面!快去追!”
一顿火锅吃了一半,突然演变成了雪球大战。
没有人劝阻,没有人觉得不对。南桑的夜晚,好像怎样都可以,怎样都不算错。
晚风划过她的脸庞,星空在头顶变成一条条虚线,酒精和蜂蜜混合的热气袭上她的身躯。
顾朝曦停住脚步,扯着谢睿的衣袖,抓住一团雪朝后撒去:“来啊!谁怕谁!”
反正她有一个人形大盾牌。
她眨了眨眼睛,心脏不可抑制地剧烈跳动,隔了好半天才捏着身份证的边缘问:“你怎么知道我坐这班车?”
谢睿拿着手机在手里转了一圈放到她手里,勾唇道:“猜的。”
他说完这话,顺势倾身接过她身侧的行李牵着她往外走。顾朝曦呼吸一紧,目光不自觉落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
高铁站台的灯光很亮,使她能够清晰地看到他宽大的手掌怎样包裹住她的五指。
她忽然想起在南桑印着火光的民宿,他也曾这样低垂着眼眸随意淡笑着对她说“猜的”。
那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她还在心底想着当真有缘,他已早早有了预料。
顾朝曦用了点力,扣住他的手背向下拉了拉,努力用一种尽可能平静地语调抬眼道:“谢睿,你是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我了?”
他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轻咳一声掩住嘴角的弧度低声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
怎么?突然?这么问?
徐徐燃烧的少女心忽地被扑灭,顾朝曦骤然停了脚步,咕噜噜的行李滑动声也同时停止。
她盯着他沉默片刻,指着自己的脸说:“什么意思?难道我这张脸不能让你一见钟情?”
谢睿感受到她掐在他手上的力道,低头对上她面无表情的小脸,好笑地抬手揉了揉她看着就十分好摸的蓬松头顶。
而后俯身对上她的视线认真道:“你能让人一见钟情,更能让人日久生情。”
玫瑰也好,野草也罢,总之这颗名为“顾朝曦”的种子真实地埋在了他心口,彻夜不眠地肆意生长。
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那双纯粹干净的眸子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也只看着她。
顾朝曦怔了下,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他温柔的沼泽,不可自拔。
接下来的几百米路她只晓得自己正被谢睿牵着往前走,却连基本的方向也分不大清了。
直到眼前明亮的光线骤然暗淡,耳边响起阵阵汽笛声时,她才猛然意识到他们这是到了地下车库。
顾朝曦捏了捏他的掌心,仰头提醒他:“谢睿,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没。”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车钥匙按了下,走到一辆黑车边上打开后备箱放好行李道,“我跟同事借了辆车。”
顾朝曦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走到副驾驶座边上:“借车做什么?地铁不香吗?”
现在这个时间点,按照S市的交通状况开车简直能把没脾气的人堵得有脾气,有脾气的人堵得没脾气。
谢睿替她开了车门,扬眉朝车内偏了下头笑道:“地铁禁餐食。”
车顶暖黄的小灯亮着,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见汽车中控台上还摆了两个白色的保温杯。上头仔细地贴了两张标签,标注杯子里面装着的是甜茶还是酥油茶。
“哇!”她飞快地钻进车里开了杯盖,浓郁的茶香随着蒸腾的热气跑出来,侵占了整个车厢。
“两杯都给我吗?”顾朝曦抬头,黑亮的眼珠子好像闪着光,像冬日森林里偶然寻到坚果的花栗鼠。
谢睿拿着刚从背包里掏出的一次性杯子,摸了摸鼻子:“好歹分我一口?”
顾朝曦抱着两个杯子左右为难,最后举起酥油茶杯小心翼翼地倒了一点儿问他:“这么多够吗?”
杯子里的茶水浅淡得几乎可以透过车顶灯看到杯底的颜色,他说一口,她还真就只给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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