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不再是那个冷冽到连信息素都是寒冷的雪花气息的仇慕,温柔得像夏夜的晚风,凌晨时分飘起的雾,天上的云,巷子中小贩推车上的棉花糖。
“仇……阿离。”阮久久喊他。
仇慕侧了侧头,眼睛仍盯着案板上的土豆,小心翼翼切下了一刀。
“今晚吃青椒土豆丝。”他淡淡地说。
阮久久再也忍不住,轻轻地笑出了声。
晚餐当然如阮久久预料的那样,根本不能吃。且不说土豆丝切得粗细不一,这道菜根本烧焦了,黑乎乎一团盛在盘子里。另有一道番茄鸡蛋汤,鸡蛋根本没有打散,番茄也没有切块。唯一能吃的,大概只有电饭煲煮出来的米饭了,可是水放得太多,软塌塌像粥一样。
仇慕盯着几盘菜看了几秒,脱下围裙沉默着出去,很快买了两盒快餐回来。
他把筷子递给阮久久,说:“下次我会做好的。”
阮久久瞥见他手指上细小的刀伤,应该是刚才切菜时弄的,撇撇嘴,“别吹牛了。”
仇慕低头不语,把自己快餐盒中的大鸡腿夹到了他碗里,阮久久用筷子戳了几下米饭,别扭地说:“你、你去买几个创口贴吧。”
仇慕微微弯了弯嘴角,“好。”
然而两人之间和谐的氛围没有持续很久,到临睡前阮久久又闹了脾气,不肯让仇慕进房间睡觉。
“你睡外面沙发!”
门开了个小缝,阮久久露出半边侧脸,用眼神示意客厅。
“外面没有空调,很热。”仇慕手掌抓住了门框,不让他关门。
“有风扇,而且你是alpha,我是omega,不能睡一起。”
“在医院的时候都睡过一张床。”
“你……那是特殊情况,不算!”
仇慕丝毫不退让,半个身子已经挤进门去,推着阮久久往里走,顺手关上了门。
“我睡地上。”他声音轻轻,从柜子里拿了一条毯子,铺在床边逼仄的过道上,不等阮久久说话,就已经躺了下去。
“你无赖!”阮久久气得朝他扔了个枕头,又踢了他一脚,躺在床上关了灯。
仇慕抱住枕头,闻着上面散发的淡淡桃香,心口滚烫。
半夜的时候,他被阮久久的啜泣声吵醒,开灯后发现阮久久并没有醒,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哭得满脸都是泪,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紧紧蜷着身体。
仇慕轻轻点了点他紧皱的眉头,刚想收回手,阮久久嘟囔了一句什么,握住了他的手指。
仇慕僵着身子没敢动,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在他身边躺下,阮久久似乎有所觉察,又呢喃着说话,仇慕凑到他跟前,听到他在喊“仇慕”。
他皱了皱眉,心口发沉,又看见自己手上的婚戒,忽然之间感到非常恼火,睡意全消。
*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了几天。
仇慕去医院复查,他身上几处刀伤恢复得不是很好,还在诊室里,陈哲就和阮久久吵起来。
“你能不能别把他当佣人似的使唤啊?再这么下去,这伤好不了了!”
“关我什么事,是他自愿的,我又没逼他!”
“你怎么没逼他?天天用你救了他道德绑架。”
阮久久吵不过陈哲,只能又把气都撒在仇慕身上。仇慕倒不在意,活像个逆来顺受的“小妻子”,阮久久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他做的饭菜照旧不能吃,但至少比一开始好了些。阮久久时常看见他坐在客厅,拿着几本菜谱研究。他切菜总切到手,旧伤好了又添新的,手指上包满了创口贴。一有空闲,他便去找陈哲学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