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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京圈霸总,前夫不许来捣乱阮莞厉渊

三樱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可他胸里闷闷的。心中滋生出一种难以填充的空白,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像是小时候父母答应他,会陪他一起去游乐场,可最后他们还是没出现一样。他猛然意识到,这种情绪叫做失望。可他在失望什么?应该是失望于和江颂的赌约,如果今天计划成功了,那裴白辰的那辆跑车就是自己的了。可他又觉得不是这样。苏童安脑子乱得很,全然不知所有人都盯着他看。还是游泳队的队友觉得太尴尬,一把拉过了苏童安,把人带回了更衣室。一路上,苏童安阴沉着一张脸,加上他还没擦汗的发梢滴着水,像是一只阴湿的鬼。队友看得有点发憷。“童哥,刚才那个女的是阮家的?是不是叫阮莞?”“你认识?”“还真是她啊!童哥,我劝你还是换一个人追吧,你要是喜欢人妻,我帮你找路子。”“滚!”“嗐!是我说错了...

主角:阮莞厉渊   更新:2024-12-13 18: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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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阮莞厉渊的其他类型小说《二嫁京圈霸总,前夫不许来捣乱阮莞厉渊》,由网络作家“三樱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可他胸里闷闷的。心中滋生出一种难以填充的空白,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像是小时候父母答应他,会陪他一起去游乐场,可最后他们还是没出现一样。他猛然意识到,这种情绪叫做失望。可他在失望什么?应该是失望于和江颂的赌约,如果今天计划成功了,那裴白辰的那辆跑车就是自己的了。可他又觉得不是这样。苏童安脑子乱得很,全然不知所有人都盯着他看。还是游泳队的队友觉得太尴尬,一把拉过了苏童安,把人带回了更衣室。一路上,苏童安阴沉着一张脸,加上他还没擦汗的发梢滴着水,像是一只阴湿的鬼。队友看得有点发憷。“童哥,刚才那个女的是阮家的?是不是叫阮莞?”“你认识?”“还真是她啊!童哥,我劝你还是换一个人追吧,你要是喜欢人妻,我帮你找路子。”“滚!”“嗐!是我说错了...

《二嫁京圈霸总,前夫不许来捣乱阮莞厉渊》精彩片段


可他胸里闷闷的。

心中滋生出一种难以填充的空白,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像是小时候父母答应他,会陪他一起去游乐场,可最后他们还是没出现一样。

他猛然意识到,这种情绪叫做失望。

可他在失望什么?

应该是失望于和江颂的赌约,如果今天计划成功了,那裴白辰的那辆跑车就是自己的了。

可他又觉得不是这样。

苏童安脑子乱得很,全然不知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还是游泳队的队友觉得太尴尬,一把拉过了苏童安,把人带回了更衣室。

一路上,苏童安阴沉着一张脸,加上他还没擦汗的发梢滴着水,像是一只阴湿的鬼。

队友看得有点发憷。

“童哥,刚才那个女的是阮家的?是不是叫阮莞?”

“你认识?”

“还真是她啊!童哥,我劝你还是换一个人追吧,你要是喜欢人妻,我帮你找路子。”

“滚!”

“嗐!是我说错了!哥们儿就是想提醒你,阮莞喜欢厉明澜,当年她在KTV告白厉明澜的视频现在网盘里还存着呢。”

苏童安眉心一拧,“什么视频?”

队友拿出手机,“在我网盘里,我发给你。啧,厉明澜也真不怜香惜玉,人家和他告白,他倒好,一把将人家推在了地上,还让人家滚。”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队友想了想道:

“刚高考结束吧,我哥和厉明澜是同班的,他和班上几个关系好的人在KTV唱歌,阮莞闯了进来。”

“对了,她告白时还拿着一个素描本,里面画的都是厉明澜,当时厉明澜连她是谁都不知道,瘆得不行!”

“听说是喝了酒,反正这件事情闹得挺大的,当时视频都传疯了。”

“……”

“不过阮莞之后也没纠缠,听说是出国了。”

“没想到她后来还是嫁进了厉家,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所以啊,童哥,你换个人追吧,阮莞喜欢了厉明澜整整八年啊。不,不止八年呢!”

“卧槽!完蛋了,我把视频分享到群聊里了……”

苏童安被吵得心烦,也没细听对方说什么,只盯着屏幕看。

视频很暗,但却可以清晰看到八年前的阮莞。

那是他没见过的阮莞。

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黑色的长发披在肩膀上,脸上带着些婴儿肥,又乖又嫩。

明明八年前他从未见过她,可苏童安却觉得格外熟悉。

……

由于这个视频被误发进一个200人的群里,厉明澜和裴白辰也看到了。

裴白辰笑:

“不知道是谁又把这视频翻出来了。要是阮莞知道这视频是我录的,会想杀了我吧?”

“看来我有必要当面和她道歉,希望她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当初年少不懂事。”

“不过我倒是佩服她,八年如一日,费劲心机,还是如愿嫁给了你。”

裴白辰笑得温和谦逊,符合粉丝心目中的温润形象。

厉明澜没说话。

他漆黑的眸紧紧盯着视频中一把推开阮莞的自己,眉心一拧。

当时他对阮莞,这么粗鲁的吗?

厉明澜揉了揉酸胀的眉心,不想让更多人看到,于是立刻通知群主,删除了视频。

裴白辰古怪道:“怎么?心疼了?你不会真喜欢上阮莞了吧?”

“怎么可能!”厉明澜当即反驳。

“我巴不得阮莞别缠着我,要不是为了哄爷爷高兴,我早就和阮莞离婚了。”

只不过——

看在她喜欢了自己八年的份上,他以后决定对阮莞好一点。

记得刚结婚时,阮莞问过要不要拍婚纱照。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

像是山涧的风吹拂着泉水,不急不躁。

可江颂却眉心一拧。

她的语气疏离又客气,好似一切回归到了原点。

他一顿,望着那道走出餐厅大门的纤细身影,抬脚追了出去。

等他出了门,踩碎了路边积水倒映着黄澄澄的路灯时,才发现悄无声息下了一场雨。

灯火绚烂,积水如镜,晃得人眼睛痛。

江颂追上了阮莞,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你就这么喜欢厉明澜吗?”

阮莞没回答。

落在江颂眼中,就是默认。

“可他一点也不在意你,如今沈枝枝回来了,他更不可能喜欢你。你不离婚,是等着被厉明澜扫地出门吗!阮莞,你别这么贱,成吗?”

话音落下,江颂自己都是一愣。

他不是这个意思……

“对,我是贱。” 阮莞抬起头,自嘲一笑。

“你是江氏的继承人,是注定要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所以你不会理解我嫁给厉明澜的身不由己,不会理解只有我是厉太太时才会得到父亲的一句肯定。”

月色映在她的脸上,仿佛点缀着无声的眼泪。

“江颂,求你,你别再动摇我,以后别见面了……”

最后一句话在安静的夜里响起。

像是石子落入湖心,惊起一片涟漪。

江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阮莞趁机甩开了他的手,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

后视镜里。

看着垂头仿佛石化的江颂,阮莞知道,她赚钱的机会来了。

她故意说自己“动摇”了。

虽没说具体动摇了什么,但无所谓,江颂会自动脑补,会以为他的攻略起了作用。

这像极了在一只拉磨的毛驴面前钓着一根胡萝卜。

就差一点就能吃到了

——就差一点就能彻底动摇她了。

于是驴加快了速度。

——江颂也加大了攻略的力度。

如阮莞所料。

很快,她的手机响了,是江颂发来的消息。

江颂:我有一辆车,报废了,你要是能修好,我出价1000万。

1000万,足以再买一辆超跑了。

可江颂却让她来修,无非是增加见面机会。

这次,他终于舍得下血本了。

阮莞没回复,而是载着后备箱里的行李箱,回到了阮家老宅。

*

一进到阮家,所有人都用陌生的目光看着她。

似乎不知道她是谁。

的确,阮莞很久没回来了,才发现家里的佣人都看着眼生,从小照顾她的几个老人都不见了。

不但如此——

整个阮家上上下下对林若梅,也就是林语莺的亲生母亲,态度都很尊敬。

像是对待这个家的女主人一样。

“莞莞,你怎么回来了?”

林若梅从沙发上坐起来,笑得一脸亲切。

却在起身后,不着痕迹拉了拉袖口,藏了藏手腕上的镯子。

——那是阮莞母亲最喜欢的翡翠手镯,水头极好,平时都很少戴的。

“这是我家,我回来很奇怪吗?”

阮莞一改往日的温和,将行李箱往前一推,像是一个恶毒的资本家大小姐,吩咐仆人林若梅:

“把行李箱拿回我房间。”

林若梅面露难色。

“莞莞啊,你的房间小莺暂时住着,不然你委屈一下,今晚暂时住在小莺之前的房间?”

阮莞转了转手腕。

下一秒,“啪”的一声响起,极为清脆,惊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你是谁!怎么能打人呢!”

一个小保姆跳了出来。

她身量不高,双眼间距很近,瞧着机灵又精明,和林若梅有点像。

阮莞来了兴趣,打量着屋子里的新面孔。

毫无例外,都和林若梅有些连像。


这句话落下后,办公室沉寂半晌。

厉明澜重新审视江颂,“女朋友?”

上学那会儿,江颂是学校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最高记录是一个礼拜换了八个女朋友。

直到沈枝枝出现,再到沈枝枝出国。

江颂身边都没再出现其他女孩。

此刻,阳光洒在落地窗,照亮了空中的尘埃,气氛有一瞬的安静。

江颂一笑,打破了寂静,“女朋友?算是吧。”

“你怎么不早说,哪家的千金?”

“你也认识。”

厉明澜更惊讶了,“谁啊,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也不见你带出来过。”

江颂别有深意道,“她胆子小,跟猫似的,怕生。没有我护着,被欺负都不知道还手。”

这听起来不像是形容女朋友,倒像是形容宠物。

厉明澜:“你是认真的,还是……”

“玩玩而已。”江颂随手将玩偶扔在一旁,“说吧,找我什么事,晚上还有约会。”

厉明澜收敛神色,斟酌道:“枝枝回国了。”

“嗯,我知道。”

厉明澜拿出了一沓资料,“国内研究院都是论资排辈,枝枝年轻,我不想她始终被人压一头,我想单独给她打造一个实验室,让她可以专注科研,实现她的梦想。”

“所以呢?”

“我家老爷子一向不喜欢沈枝枝,而投资实验室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我还没正式接管厉家,手里没有足够的现金流,所以我想请你帮忙。”

“还差多少?”

“5000万。”

半个小目标。

不算多,但短时间内凑齐,也不简单。

江颂正色,“我来想办法。”

*

阮莞一回到编辑部,就被同事团团围住。

“阮组长,江大少真是你请来的?”

“对了,他还拿走了你的钥匙链,说让你去找他。”

“诶,就是这个,你已经拿回来了?”

“……”

声音此起彼伏,阮莞也不知道要回答谁,干脆举起了桂花糕,暂时转移了火力。

高月不屑走来,意有所指道:“阮莞,早晚我会让江大少知道你的真面目。”

阮莞咬着桂花糕,头也没抬道,“嗯对,我的真面目是他爹。”

高月:“……”

扑哧!

李静没忍住,笑了出来。

其他人也不再憋着。

笑声此起彼伏,高月闹了一个没脸,恨得后牙都要咬碎了,指着阮莞留了一句“你给我等着”,就摔门离开。

等到了下班,阮莞站在马路边,思考是打车还是坐地铁。

犹豫时,一道清冽的少年音响起,“姐姐,这里!”

寻声看去,就看到一辆黑色轿车的后排窗户落下,一个浅金发色的少年正和她招手。

他脖子上挂着一副白色耳机,穿着灰粉色的宽大卫衣,夕阳浸染在他的眉眼上,茶色的瞳仁折射着金色的光芒,漂亮又耀眼。

“苏童安?你怎么来了?”

少年睁着一双小鹿眼,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小狗,扒在车窗上,可怜兮兮道,“姐姐今天的牌照限行,所以我来接姐姐去吃饭。”

一个月前。

阮莞开车撞了路人。

那人就是苏童安,他当场晕倒,昏迷不醒,阮莞自从18岁拿下驾照,还从没出过事故,立刻叫了救护车把人送医院。

一圈检查下来,人没什么大事,只是轻微刮碰。

至于晕倒,是他饮食不规律导致的胃病,疼晕过去的。

阮莞:“……”

医院联系不上少年的家人,阮莞出于愧疚,炖了滋补的汤送来给他养病。

从那之后,苏小少爷就赖上她了。

“你撞了我,要对我负责,至少得观察一个月后,有没有出现后遗症。”

“但你放心,我会给你钱的。”

“我家里人都忙,没时间管我,你就当陪陪我,好吗……”

少年像是一只傲娇的漂亮猫咪,一点点展开柔软的肚皮,让人心软。

如果不是阮莞觉醒了剧情,知道苏童安为了成全沈枝枝的爱情,而故意制造车祸,接近自己她的,还真被他清澈男大的外表骗了。

此刻。

阮莞婉拒了苏童安的便车邀请。

“小安,一个月的时间到了,你没留下后遗症,我也放心了,我今天有约了,就不陪你了。”

闻言,苏童安漂亮的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

“可今天……今天是我的生日。”

“姐姐,你不会忘了我的生日吧?”

少年失落的声音拉回她的注意。

“怎么会呢。”阮莞目光柔和,拿出了江颂亲手做的卡皮巴拉,送给了苏童安,“生日快乐,小安。”

苏童安愣了。

这个毛毡……很丑,甚至看不出是什么动物,嘴歪眼斜的。

“手工做的,的确不太好看,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阮莞缩回手。

苏童安眸子一亮,“这是亲手做的?”

“不是。”阮莞真诚。

可苏童安解读成:阮莞觉得这个小东西太丑,故意撇清关系的。

他露出笑容,抢过了礼物,“这个老鼠很可爱,我会一直随身带着。”

阮莞纠正,“首先,这是水豚。”

苏童安:“……”

他聪明转移了话题,“我记得姐姐也有一只卡皮巴拉挂件,和这个是情侣款吗?”

阮莞没回答。

‘的确是情侣款,但是你和江颂的情侣款。’她心里道。

她的沉默被当成了默认,苏童安心情很好,也拿出了一份礼物。

“我也有东西要给姐姐。”

他将盒子打开,一条白色的围巾躺在里面,“上次没能陪姐姐过生日,礼物也没能送出去……这是我亲手织的围巾,姐姐喜欢吗?”

围巾的针脚松松垮垮,还有几处错针。

阮莞佯作惊喜,“谢谢,我很喜欢。”

实际上,不久前她也送过厉明澜一模一样的围巾,也说是她亲手织的。

但只要点开网购软件,输入手织围巾+糊弄女朋友+新手,就能买到。

39块9,包邮。

转眼,黑色轿车驶到东隅公馆。

这是百年老店,自民国时就一直受上流人士的青睐,一砖一瓦都透着复古的优雅,尤其是彩绘玻璃在夕阳下照耀,仿佛置身中世纪的欧洲。

苏童安提前通知了经理,阮莞得以顺利到了后厨。

中途,她来到了江颂的包厢。

一见面,阮莞便拿出了一条错针、漏针的白色手织围巾,递了过去。

江颂挑眉,“这是什么?”

阮莞真诚道:“中午搭车的谢礼。”


“咔嚓——”

身后,闪光灯亮起。

阮莞回头,就看到了江颂举着手机。

“你怎么还没走?”阮莞眉心一蹙。

“留下来监工啊,怕你毁了我的爱车。”

说着,江颂就将手机举到了阮莞面前,装似懊恼道:“刚才我光顾着拍风景,没想到把你也拍进去了,朋友圈不少人都点赞了,还问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说我怎么回?”

阮莞瞥了眼照片。

由于逆着光,照片上只有她侧脸的剪影。

不是很熟悉她的人,认不出来。

她正要收回目光,就瞧见了下方厉明澜的评论。

厉明澜:这就是你说的小女友?

阮莞:“?”

她假装没看到,木讷表示:“你可以回:雇佣关系。今天就到这吧,师傅们要休息了,明天早上继续。”

“行。”江颂收回手机,“晚上一起吃饭?”

阮莞正想着用什么理由拒绝,就接到了苏童安的电话。

“姐姐,我好像生病了……咳咳,你能帮我买一份感冒药吗?你放心,我会付钱的,我爸爸妈妈都在国外,我一个人好难受。”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在粗粝的磨砂板上打磨过一样。

上午还生龙活虎,拿了冠军的人,现在虚弱得像是林妹妹。

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但没办法,手机银行显示了一条10万的进账。

是苏童安打来的。

他给的太多了。

阮莞声音温柔了很多,“好,我一会儿过去。”

挂断电话,阮莞就去更衣室换衣服,江颂拧眉:“是苏童安的电话?”

“对。”

江颂紧咬着后牙,笑容都显得有几分狰狞。

苏童安,又是苏童安。

这小子一定是看到了朋友圈,故意来抢人的!

他攥紧阮莞的手腕,“你是他什么人,他生病了要你去看?他不会去医院吗,你又不是医生?而且你不知道你结婚了吗,你大晚上去别的男人家,你觉得合适吗?”

阮莞:“你胡说什么,他还是孩子……”

扑哧——

江颂忽然乐了。

他松开了手,笑容止不住:

苏童安啊苏童安,费劲心思,在阮莞心中只是一个性缩力拉满的孩子。

江颂乐不可支。

而阮莞瞧他像是精神病似的,离开了修理店。

江颂没拦着她。

他点开了苏童安的微信,发了语音。

江颂:弟弟,你省省力气吧,想从我这里挖墙脚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你在她心里面,和江四海没有区别。

苏童安:江四海是谁?

江颂:我幼儿园大班的堂弟。

“……”

对面沉默了。

就在江颂唇角扬起胜利的弧度时,对方发来了一张对镜自拍图。

只见,苏童安穿了一件白色紧身背心,灰色运动裤,而在身后的床上还有两盒……

江颂不笑了。

他当即抬头,想拦住阮莞,可入目哪还有她的身影。

“草!”

江颂脸色阴沉得吓人,一把抓起桌上的车钥匙,长腿三步并两步坐进车里,打算抢在阮莞之前到苏童安的公寓。

可是——

苏童安这小子他妈的住哪儿来着?

*

与此同时。

裴白辰受父母之托,来给苏童安送东西。

裴家和苏家有亲戚关系,认真算起来,苏童安或许应该叫他一声小舅舅。

他听到了苏童安和阮莞的通话,也听到了和江颂的微信语音。

裴白辰浅褐色的眸子动了动。

他拿出了备用手机,借口帮苏童安放东西时,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架在了隐蔽的花架上,可以看清整个房间。

此外,他还将一瓶精油似的东西,倒进了苏童安卧室的加湿器里。

——这原本是他一个朋友从印度带回来的“神油”。


阮莞仿佛被电流击中。

大脑里回响着她曾在电话里,对厉渊说的那句话。

——我想要一个孩子,大哥给吗?

“我不是……”

阮莞想解释。

而厉渊拿出了一个黑色手提箱,打开后,一半是男孩的衣服,一半女孩的衣服。

“不知道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就都买了。”

阮莞茫然,“啊?”

厉渊又问:“带身份证了吗?”

他思维跳跃太快,阮莞来不及思考,点了点头,“带了。”

厉渊嗯了一声,对司机道:“鹏程,去民政局。”

阮莞微微张着嘴,茫然问:“去民政局干什么?”

“你不是想要孩子吗?”厉渊偏头,长眉微挑,“我这个人很保守,不结婚,给不了你孩子。”

阮莞脑袋嗡的一声,才反应过来厉渊要做什么了。

他要和自己结婚?

她脑袋很乱,思维也变得迟钝,“不是,我没有想要孩子……”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厉渊单侧的手撑在皮质的座椅上,俯身朝向她。

眉宇间充盈着骇人的压迫感,仿佛浓得滴墨的乌云,风雨欲来。

偏偏,他绯薄的唇弯起,噙着笑:“你是说,你骗了我?”

车上,安静得可怕。

阮莞喉咙一紧。

心理学上只说了让步效应。

但书上没说,万一对方答应了她提出的第一个大要求,要怎么办……

想到厉渊的传言,是手里沾过血的。阮莞竖起了三根手指,比划在了耳边,“没有骗你。结婚,现在就结。”

目光坚定,像极了告发甄嬛私通时的祺贵人。

厉渊收回目光,笑了一声。

阮莞:“……”

汽车停到民政局门口时,工作人员已经下班很久了。

阮莞缓了口气,“大哥,这件事情不和明澜说一下吗?”

“说什么?你们是情侣吗?”

“不是。”

“是夫妻吗?”

“……也不是。”

是的,她和厉明澜不算夫妻。

没领证,也没夫妻之实。

他们去民政局那天,厉明澜没有来。

阮莞找人做了假的。

直到现在,厉明澜都不知道结婚证是假的,盖的是萝卜章。

此刻,厉渊抬腕看了眼时间。

“周一早上九点,我去接你领证,方便吗?”

阮莞下意识问:“为什么是周一,明天是周五,民政局不休息。”

说完,她猛地低下头。

怎么听起来她很着急的样子……

“因为,明天不宜婚嫁。”

听到认真的回答,阮莞一怔。

抬头,就对上了厉渊那双狭长幽深的眸子,映着雨后初晴的夜空和霓虹,格外好看。

阮莞仿佛定住了一般,心脏却猛烈跳动。

*

回到了山岚别墅后,阮莞用清水洗了一把脸,凉意浸透每一寸皮肤,她才对今天发生的一切有了实感。

她翻开了黄历,发现厉渊说的没错。

明天不宜婚嫁。

最近的一个黄道吉日,就是下周一。

赵嫂今天请了假,别墅里空空荡荡。

阮莞拿出了厉渊送她的礼物。

钢笔很漂亮,在灯光下流光溢彩,浮雕精致又浪漫。

上次在万象城看到时,她就很喜欢,但咋舌的价格令她望而却步。

如今感受掌心着沉甸甸的笔,像是少年时喜欢的人,哪怕隔了经年,再遇到,还是会在心里泛起涟漪。

她收好了礼物,拿出了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她不会在明岚别墅住很久了。

她的行李不多,22寸的行李箱都没装满。

她带走的,除了两件衣服,就都是证件,翻到了她和厉明澜的结婚证后,阮莞毫不犹豫地扔进了碎纸机里。

红色的纸很快被搅碎,和其他白色碎末融合为一,像是沾染了血液。

她又来到了厉明澜的房间,想找到他那份结婚证,一同搅碎。

可奇怪的是,她没看到。

这时,身后传来了厉明澜的声音,“你在找什么?”

阮莞被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而厉明澜的唇角勾起讥讽弧度,“怎么,又想给我下药?”

“……”阮莞摇头,“我是想问,你的结婚证放哪里了。”

厉明澜扯唇,“当然早就扔了,不然你以为我会随身带着吗?”

阮莞心里松了口气。

扔了好。

她没再说话,一贯的木讷无趣,慢声道:“我以为你不会来,没让赵嫂做你的饭,不然我帮你做一碗面。”

她想,厉明澜应该和沈枝枝吃过饭了。

只是随口一问。

“行。”厉明澜展眉,“你别下药就行。”

阮莞:“……”

她也没吃饭,多下一份面,倒没计较。

眼下,另一件事更加棘手——无论这段婚姻是否真实存在,导致这段婚姻崩溃的过错方,必须是厉明澜。

可最近厉明澜回来的太频繁了。

尤其是这周,除了她生日那天,他几乎天天都回来,任谁看都以为他是“浪子回头”。

这对阮莞很不利。

她需要厉明澜的出轨证据。

越快越好。

牛肉面很快就做好了,蓝白相间的瓷碗里,面条根根分明,热气腾腾,映着窗外又淅淅沥沥下起的小雨,明丽堂皇的别墅内充满了温馨的烟火气。

厉明澜吃了一口,眼睛微眯,难得没夹枪带棒地说话,“你今天去机场接到大哥了?”

“嗯。”

“我送的生日礼物用得还顺手吗,刚才路过书房,看你放在了桌子上。”

阮莞皱眉。

厉明澜是吃毒菌子吃出幻觉了?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生日礼物了。

可他什么时候送过她东西了,连一句生日祝福都没有。

如果不是看过剧情,她会以为厉明澜也和她一样,时刻录音。

阮莞没回答,细细吃了几口面,才开口道:“你没去接大哥,是因为沈枝枝吗?”

顿时,厉明澜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啪的放下了筷子,“阮莞,你调查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沈枝枝究竟是什么关系,听说你们高中时在一起过。”

厉明澜脸色阴沉,“谁告诉你的。”

阮莞垂着眸:

“你很少喝酒,但上次你喝醉了后,拉着我喊枝枝,还说你想答应她的表白,可又担心她只是醉酒后的玩笑。”

“所以,她向你告白了,你也动心了,对吗?”

阮莞声音带着颤抖。

像是每一个丈夫出轨的妻子,光听着声音都觉得卑微。

实际上。

厉明澜把沈枝枝藏得很好,没有梦话,没有叫错名字。

更没人告诉她,高中时厉明澜和沈枝枝的爱恨情仇。

可厉明澜问心有愧,当即就信了阮莞的话,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得心虚和慌乱。

接着,就被一股盛怒取代。

他起身,“阮莞,记住你的身份,就算是我喜欢别人,也和你无关。”

“果然,你喜欢沈枝枝……”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不会喜欢你!”

口袋里,录音笔悄无声息的工作。

阮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不够。

于是,她又添了一句猛药。


“走吧,回家。”

周围人又是一阵异动。

“我去,真是阮组长老公啊!”

“那刚才的电话是怎么回事?故意让老婆吃醋?”

“……”

议论钻进高月的耳中,她的脑袋嗡地炸开。

这个人真的是阮莞的丈夫……

不但有钱,年轻,长得也好。

又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像是一个自作多情的跳梁小丑,她的脚趾猛地扣地,不敢去想。

*

另一边。

阮莞动了动唇,想问厉渊为什么不要悬赏。

那可是十万元。

可又想到厉渊现如今的身份。

——京圈陆家的亲外孙,说是一句京圈太子爷也不为过。

现在的他,连百亿身家的厉家都不放在眼里,又何况是小小的十万块呢。

阮莞紧攥的手松开,小声问:“我有一个同事搭车,可以吗?”

“嗯。”

阮莞转头,拉着李静要上车。

而李静缩了缩脖子,指了指快要停了的雨道:“马上不下伞了,我去买把雨就行。”

阮莞:“……”

猜到李静是害怕厉渊,阮莞也不好勉强,便把伞留给了李静。

等司机启动了车子,留在原地的同事们一脸吃瓜状。

“妈耶!果然能入阮姐眼的人,不是一般人!”

“太般配了!”

“阮组长太低调了吧!那可是京A的牌照,太有实力了!”

人群中,林语莺表情难堪。

她努力眯着眼睛想记下车子的牌照,可300度的近视让她哪怕眯起眼睛,也只能看清一个“京”字。

她听到那个警察叫他厉队。

姓厉的人不多,难道真是厉明澜?

*

车上。

阮莞看着被自己鞋子沾湿的地毯,有些窘迫。

恍然想到很多年前,她也遭遇过同样的窘迫,当时厉渊也在。

阮莞就读的高中,是一所省重点公立学校,按照母亲的安排,她本是要就读国际学校,也就是被江城人称为贵族学校的高中。

但父亲不同意,说怕阮莞沾染富家子弟的陋习。

也因此,阮莞全然不知厉明澜、江颂、裴白辰和沈枝枝的爱恨纠葛。

她的高中是江大附中,而一墙之隔就是华国的顶级学府——江城大学。

那时候,阮莞就对机械方面的书很感兴趣。

有一本绝版的书,只有江城大学图书馆才有。

只是,江城大学图书馆进出都要刷卡。

阮莞只能作罢。

直到有一天放学的路上,她捡到了一张江城大学的学生卡。

学生卡的照片不见了。

姓名:厉渊

专业:物理系

阮莞紧攥着那张卡,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对于过去17年一直循规蹈矩的乖乖女来说,她知道她应该把这张卡还回去,可她想借此机会,去图书馆里看看那本书。

她深吸一口气,刷卡进入了图书馆。

“滴!”

出入闸的显示器上,弹出了一张男生的一寸照片:

寸头,皮肤冷白,眉眼冷冽,十八九岁的样子,是阮莞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可他的气场太强,阮莞被吓了一跳。

要是被他发现自己拿着他的卡,会不会被误会是小偷。

阮莞心跳如雷。

——“同学,帮我刷个卡呗!”

门口,一个女生抱着厚厚一摞的书,快步追上了阮莞,笑眯眯道:“我的卡在口袋里,实在不好拿,学妹帮忙刷一下卡呗~”

阮莞紧抿着唇。

她的母亲一向体弱,常年在国外疗养,父亲则向来教育她,要将自己的东西让给林语莺。只要林语莺看上什么,她都会拿给她。

只有这时,父亲才会夸赞她,是一个好姑娘。

久而久之,阮莞不善于拒绝别人。

尤其还是一个举手之劳。

阮莞的脸憋得通红,飞快贴了一下学生卡。

随着“滴”的一声响起。

女孩的疑惑声音传来,“诶?这不是厉学长的卡吗,怎么在你这里?”

现在回忆起来,这不算是什么大事。

那个女生的语气也只是惊讶,没有任何恶意。

但是对于青春期的女孩子来说,这是天大的事。

或许是这个叫厉渊的男生太出名了,那一刹,她能真切地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看向了她。

有好奇,有打量。

但在阮莞看来,这些人仿佛都在说:看,她是一个小偷。

这惊动了一旁的保安。

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瞧着阮莞稚嫩的脸,审视问道:“同学,你不是江大的学生吧!你的卡是怎么来的?”

阮莞的头压得更低。

她想转身逃走,可双腿像是灌了铅。

围观的人变多了,议论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是我女朋友。”

一道声音清冽响起,阮莞抬起头,就看到了那个很好看的男生朝自己走来。

比照片上更好看。

而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女生,手里有一个浅粉色的盒子,似乎是她准备送给谁的礼物。

女生惊愕地看向这边,得体精致的妆容出现了一丝裂痕,“厉渊,你是因为这个小丫头,才拒绝我的?”

阮莞愣愣吃瓜,想摇头否认。

而厉渊揽住了她的肩,扬唇对保安道,“她不是我们学校的,陪我来学习,能进吧?”

保安确认了学生卡的信息是厉渊无误后,笑得一脸慈祥,“进去吧,小情侣共同学习,一起进步,挺好的!”

阮莞忘了自己是怎么走进图书馆的。

好像是被厉渊拉进去的。

来到了没人的地方,厉渊松开了手,闲闲地靠在了窗边,映着身后窗外的秋日落叶树林道,“说吧,怎么回事?”

窗外,一阵秋风吹落。

枫叶的红,银杏的黄,交织在风里,绚烂又盛大。

随着少年的靠近,俊朗不羁的五官放大在眼前,映着身后窗外的风景,说不出的好看。

阮莞的心怦然一动。

*

回忆戛然而止。

阮莞的掌心一凉,低头,就看到了厉渊将一个精巧的盒子放在了她的手里。

“这是?”

“生日礼物。”厉渊侧眸,一双黑若点漆的眸子映着她的身影,心情似乎不错,不似方才冷淡,“拆开看看。”

阮莞的心一动。

没料到厉渊会记得她的生日。

她打开了包装,看到了一支粉橙色的钢笔。

——是她曾在商店柜台展柜中见过的联名收藏款,20万一支。

她一顿,心境和收到江颂礼物时截然不同,“谢谢大哥,但太贵重了。”

大哥。

不是很好听的称呼,是她随着厉明澜叫的。

厉渊撩起薄薄的眼皮,深深地看了眼她,漫不经心道:“不贵重,没有你想要的孩子贵重。”


无论她是否讨厌江颂这个人,但只要是工作,她都会想办法做到最好,让客户满意。

“你开出去试试手感,我可以帮你调整。”

“嗯。”江颂打开车门,眉头微动:“这是你为我求的平安符?”

阮莞疑惑。

什么平安符?

凑近一看,她看清了,是外卖商家附赠的好评返现卡,正面做成了平安符的样子,背面则是商家信息,以及好评返现的要求。

至于这张卡片怎么跑到了车上,阮莞不清楚。

不过她应该在交车前,再仔细检查一遍的。

这是她的失误。

只是——

在客户面前,就算是失误,也要包装成另一种说辞。

阮莞先一步拿起“返现卡”,叠成了一个三角形,看不到返现的字样,递给江颂。

“听说你曾经开这辆车出过车祸,这个[平安符]送给你,希望你以后平安顺遂。”

她的笑容越发真诚,眉眼弯弯。

而江颂的脑袋一片空白,好似处在真空中,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像是密集而不规律的鼓点。

咚咚。

咚咚咚。

他忽略了这奇怪的心跳,归因于昨夜的睡眠不足。

等他坐进了驾驶室,开了一圈回来后,颇为满意。

“阮莞,这真是你修的?”

要不是他之前调查过阮莞,知道她留学米兰,学的是服装设计,恐怕会怀疑她就是传闻中的那位德国华人天才机械师,维多利亚。

阮莞不居功,“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江颂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恢复了以往的散漫,摇曳着浮光,不但付了剩余的600万,还问阮莞有什么想要的。

“有。”

“你的手串能不能借我一天。”

江颂一顿。

他手腕上的紫檀手串佩戴了很多年,不曾离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很宝贝,不让人碰。

如果这手串出现在了阮莞手腕上……

他眉梢一动,不由得想:如果厉明澜看到,会是什么反应?

他摘下了手串,递过去,笑容暧昧:“这可是我的宝贝,你要好好爱惜~”

阮莞“嗯”了一声。

江颂一笑,手肘撑在车窗上,下巴微扬,“上车,我送你去寿宴。”

阮莞摇头,“不用了,我约了朋友做妆造,她来接我。”

“行。”江颂略有遗憾,“那我们晚上见~”

阮莞唇瓣弯起,“嗯,晚上见。”

*

下午五点,天光尚亮。

厉老爷子晚宴现场。

厉夫人一脸不悦,拉住了厉明澜,“明澜,阮莞人呢,怎么还没来?打电话也不接,是要反了天吗!”

厉明澜疑惑。

阮莞这人他了解,古板木讷,能提前一个小时到,也绝对不会迟到一分钟。

尤其今天还是爷爷的寿宴。

整个厉家,对她最好的就是爷爷了。

“妈您别急,我给小王打个电话。”说着,他就拨通了王助的电话。

电话刚响一声,就接通了。

“小厉总,您有什么吩咐吗!”

“太太人呢?”

王助愣了一下,随即一阵狂喜。

现在小厉总已经直呼沈枝枝为太太了吗?

谁说站队狗腿啊,这队站得太好了!

他飞快表示:“小厉总放心,下午时我就已经将太太送到宴会现场了,需要我现在联系太太吗?”

厉明澜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挂断电话。

转头对母亲道,“阮莞已经到了,估计临时有事去处理了。”

厉夫人还是不满意。

与人寒暄时,她逢人就说:“瞧瞧我那儿媳妇,寿宴都快开始了,也不见人影,真是一个没教养的东西!真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想的,竟然让这种女人嫁给我家明澜。”


阮莞是厉渊的弟媳,也是半个厉家人。

况且,厉渊虽和他们年纪差不多,但身边从没什么女人。自从陆家宣布厉渊为继承人后,无论是京圈还是江城的人,都想方设法拉拢厉渊。

金钱,美色,轮番上。

可厉渊八风不动。

所以,厉渊刚刚说的应该是:我家人。

江颂掐灭了烟,快步走到了车前,“渊哥,顺路也捎我一段呗。”

*

晚风温柔,月光清凉。

江颂如愿搭了车,坐在了副驾驶。

身后,阮莞的手机传来了电量不足的提示音。

江颂特意拿出了充电器。

回头,却见阮莞的手指屈起,敲了两下驾驶位的椅子,弹出了无线充电的磁吸板。

江颂突然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暗格?”

阮莞一顿。

是上次她见厉渊这么操作过。

她见过一次,就学会了。

这本没什么,她和厉渊现在名义上是大哥和弟妹的关系。她只需要回答,她坐过厉渊的车就好。

可因为上次就是在这辆车上厉渊提出了结婚,所以阮莞下意识有些心虚,反倒不知道怎么回答。

——“江颂,你的话太多了。”

厉渊沉沉的声音响起。

瞥见厉渊一只手支着窗,阖眸养神,江颂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阮莞也松了口气。

车子安静了一会儿,直到司机驶上快速路,江颂打破了静谧,“渊哥,不是先送阮莞去江湾吗?”

“不,先送你。”厉渊声音疏离而淡漠。

“为什么?”

“近。”

“???”

江颂诧异回头,从公安局出来转两个弯就是江湾,也就是厉渊给阮莞空出来的房子的位置。

而他所在的江家老宅城南,和厉家老宅距离很近。

所以——

厉渊的“近”,是指怎么个近法?

江颂张了张嘴,却见厉渊又阖着眼眸,他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转眼,到了江家。

车子停稳了,江颂佯作一副恍然的样子,狐狸眼中盈着笑意,“渊哥,我刚想起来,我哥们儿约我去江湾打球,劳烦你司机再载我去一趟呗。”

而司机已经下车,帮他打开了副驾的门。

后排,厉渊温声道,“替我向江伯父江伯母问好。”

逐客意味不言而喻。

江颂不情不愿,只能下车。

回程的车上,没有了江颂,气氛格外安静,司机关闭了挡板,车座后排安静得仿佛只能听到二人呼吸的交缠。

阮莞打破了沉默,“今天你怎么会和江颂来我家?”

厉渊:“碰巧。”

见他只吐出了两个字,没有继续讲话的意思,阮莞也不问了。

她偏头,看向了窗外。

—— “上次京江高速路坍塌是人为的。”厉渊突兀道。

阮莞心下一惊,“是谁?”

“还在查。”

窗外灯光照进了昏暗的车内,整个城市的纸醉金迷从厉渊高挺的鼻梁上掠过,却照不进他的眼,深邃的眼底依旧一片荒芜。

车内静悄悄。

厉渊表示,“所以我需要结婚,需要一个妻子,需要一个继承人。要是你害怕,婚姻可以取消,厉家那边我也会帮你解释。”

“不害怕。”

阮莞飞快道。

她不但不害怕,心里还松了一口气。

她之前想过很多遍,为什么厉渊会找自己结婚。

现在她明白了。

厉渊需要一个妻子和一个继承人,来打消一些人以为“害死了他,就能夺回陆氏继承权”的想法。

而他对自己,知根知底,是合适的妻子人选。

阮莞需要厉渊的势力。

而厉渊也需要她的存在。

纵然他们没有感情,但利益捆绑,是比起爱情更可靠的关系——这也是阮莞的舒适圈。


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阮莞退了一步,拉开了二人的距离,“江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

江颂冷笑,“江先生?行,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苏童安送你的围巾,被你转送了这位江先生?还骗他说,那是你亲手织的。”

阮莞丝毫没有被揭穿后的慌张。

反而,平静解释:

“我有丈夫,收到了其他男人送的围巾,为了避嫌,才转手送了出去。而且,我也从没说过,那是我亲手织的。”

电梯内,流丽的镜面映着阮莞,黛眉似柳,眸若点星,一张清冷明丽的脸晕着浅色的光影,无言也动人。

偏偏说出口的话一点也不动人。

说好听点是理智。

说难听点,就是木讷,不懂风情。

“所以,你把我当成垃圾回收站?”江颂不怒反笑。

阮莞一本正经摇头,“围巾能保暖,是心意,不是垃圾。”

江颂一噎。

重点是这个吗?

又想到阮莞生日那晚,她将自己送的蓝宝石项链扔到了垃圾桶的画面,江颂不怒反笑:

“阮莞,你好样的!”

“合着苏童安那小子织的破烂围巾是心意,不能扔垃圾桶,我送你的项链,你怎么就直接给扔了?”

“还扔的是他妈的湿垃圾桶!”

阮莞摇摇头,“但你捡回来了,不是吗?”

“不然呢。”江颂气笑了,“任由着八位数的古董被拉去搅碎?”

阮莞也笑了。

因为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江颂和厉明澜不愧是昔日的好兄弟,都是一类人,说谎说久了,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她没揭穿礼物是赝品的事,一贯表现得像是钢铁直女。

“可你说过,你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还回去的道理,所以我才扔了,想让你自己捡回去,这样就不算还了。”

江颂:“?”

还挺有逻辑。

见江颂脸色稍霁,阮莞眉头微动。

木讷直女是一个很好用的借口,和情侣相处时用“我是钢铁直男”来掩饰错误的男生一样,都是不够爱的借口罢了。

敷衍、不上心才是本质。

江颂的气笑了。

可阮莞没有。

她抽出了自己的手,退后了一步。

“既然江先生拒绝了我的邀请,答应了其他人的邀约,这段时间还请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你可能不知道,这次杂志封面的采访,关系到职位的晋升。”

江颂一顿,“我不知道,你没说过。”

阮莞收起一贯的温和,声音冷淡道:“因为我以为言而有信,是人的基本素养。”

“……”江颂怔怔站着,张张嘴想要解释。

“滴——”

电梯门开了。

阮莞先一步走出电梯。

门外站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和江颂对接后续拍摄的工作人员。

江颂拧眉,目光越过重重人群,望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心中无端生出一股烦闷。

明明是他来兴师问罪的,怎么他成了罪人?

*

转眼,到了下班时间。

林语莺拿下了江颂的采访,人逢喜事精神爽。

和她关系好的人还提前庆祝,叫上了林副主编。

林语莺笑得牙不见眼,却还挥挥手道,“别这么叫,说不准的事呢。”

另一边,江颂的拍摄也完成了。

据拍摄组的同事说,很出片,好看到每一张都可以用来当封面。

此时的江颂卸了妆,唇色比往日艳丽了一些,长身玉立站在了编辑部的门口,比偶像明星更多两分贵气。

他唇边弯起,对大家说:“辛苦各位了,今晚我请大家吃饭。”

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惊讶不已。

谁也没想到,看着不好相处的江大少爷会纡尊降贵,与民同乐。

林语莺笑着回道,“谢谢江少,可惜不巧,莞莞姐和她老公说好了今晚请我们吃饭呢。”

“说起莞莞姐的丈夫,江少也认识,是我们国际高中的校友。莞莞姐,晚上聚餐你介意多一位江少吗?”

空气安静,落针可闻。

大家都看向了阮莞的方向。

这次封面采访涉及到职位晋升,导致林语莺、江颂和阮莞的关系十分微妙。

而众人的注视下,阮莞微笑点头,“好,要是江少愿意赏光的话。”

江颂勾唇,“美人相邀,乐意之至。”

*

半个小时后,一行九人来到了餐厅。

店内是标准的日式装潢,原木,侘寂,枯山水,独立的隔间包厢还算是私密清幽。

林语莺张望,“莞莞姐,姐夫呢?”

阮莞:“他今天临时有会议,来不了。没事,你们尽管点。”

林语莺有些失望。

还想着让正主碰到替身呢~

但这又在情理之中,毕竟江颂加入了饭局,作为昔日的好兄弟,江颂当然一眼就能分辨真假,阮莞自然心虚,不敢让替身露面。

好在,她准备了另一场戏。

——厉明澜和沈枝枝也会来。

林语莺很期待阮莞的反应。

看到她的丈夫把满腔温柔都给了别的女人,她怎么可能不崩溃。

林语莺面上不显,吐舌笑道,“姐夫不差钱,那我就不客气!”

她翻着菜单,在预订好的套餐基础上,又额外给每个人点了昂贵的招牌菜。

“不用了,太破费了。”同事们纷纷开口。

林语莺神秘兮兮,“没事的,大家可能还不知道,莞莞姐的丈夫是厉明澜。厉家家大业大,怎么会差这点钱呢。”

厉明澜!

餐桌上,响起了惊呼声。

“厉家的太子爷,厉明澜?经常上财经杂志的江城金融界颜值担当,厉明澜?”

“阮组长,真的吗?”

“天啊,莞莞姐,你也太低调了!”

“豪门太太竟在我身边,我怎么能一点没看出来呢!”

“……”

阮莞摆摆手,“你们认错了。”

而有人在网上查到了厉明澜的照片,发到了小群中。哪怕昨晚下着雨,但他们也记得阮莞丈夫的脸。

没错!就是厉明澜!

同事们见阮莞没承认,只当她低调,一个个眼睛亮晶晶的,纷纷震惊于自己和豪门阔太做同事的经历。

只有江颂,冷笑地喝了一口先付(前菜)中的白鱼汤,以及乌鱼子。

这倒是符合他的心情。

——无语。

另一边,林语莺又给每个人添了一些菜。

雪蟹佐醋冻、海胆鱼子酱寿司、黑松露鹅蛋……

每道菜端上来,分量都不大。

日料这种东西,多好吃倒不至于,但价格上限很高,就连餐厅的服务员都来敲门,请他们核对账单。

“没错,都是我们点的。”林语莺微笑表示。

若是不清楚的人,还以为她才是请客的人。

这时,江颂问:“你们店有黄唇鱼胶吗?”

服务员:“有的先生,这是我们隐藏菜单上的典藏菜。”

林语莺没听过这道菜。

但难得江颂点了这道菜,她便做主道:“好,那我们再加九份黄唇鱼胶。”


电话另一头,传来了急刹车的声音。

“嘭——”

巨大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天崩地裂。

声波穿过电流,阮莞心中一震,仿佛也遭受了猛烈的撞击,大脑停止了思考,陷入了失序和惶恐。

“厉渊,你别死。”

她找回了颤抖的声音,然而通讯中断了。

黑暗中,万籁俱寂,阮莞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

直到她看到了新闻。

最新消息:京江高速发生部分路段塌陷,无人伤亡

阮莞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松弛下来,她像是一根失去全部力气的弹簧,巨大的困意席卷而来。

她强撑着困意,握着厉明澜的手机,没像邀功似的主动拨电话,而是等着厉渊回电。

意外的是,她自己的手机响了。

话筒里,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是我,厉渊。”

和他本人一样,冷厉得像是漠河冬天里的朔风,呼吸间都觉得空气带着刀子,割破血肉。

阮莞一下子清醒了。

她真的要和这种人提那种要求吗?

思忖间,她乖巧道了一声:“大哥。”

厉渊没有问阮莞是如何未卜先知的,只是道:“你救了我,你想要什么,可以提。”

“什么都可以吗?”

“对。”

厉渊的声音再度传来,不带一丝温度。

而阮莞略微停顿,视线扫过床上沉睡的丈夫后,她攥紧手机,浅色的指尖因为用力,呈现出石榴汁般的艳丽绯红。

“我想要一个孩子,大哥给吗?”

*

翌日,一觉醒来。

阮莞伸手按了闹铃,习惯性看了眼手机。

只见显示十来条消息中,除了中国移动祝她生日快乐,全都是苏童安的。

问她到哪里了。

问她怎么还不来。

问她怎么是跑腿送来的“煲汤”。

听着少年越发焦急的声音,阮莞面无表情,发过去一段关心的文字。

阮莞:昨天我丈夫喝多了,我实在走不开,你好些了吗?

消息发出,仿佛石沉大海。

猜到苏童安多半还没醒,她将手机放在一旁,回忆着昨天晚上厉渊的回答。

他只说了一句“我周四回去”,信号就再次中断。

她再拨回去,也没能接通。

应该是婉拒了。

但不要紧,阮莞本身也没指望厉渊答应。

她只是先提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等厉渊拒绝,她再提出另一个要求。

即,让厉渊出面,告诉厉老爷子她没有怀孕的真相。

心理学上,这是让步效应。

阮莞知道厉渊不会再拒绝她第二个要求,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了地,匆匆洗漱后,就去了公司。

九点半,阮莞准时打卡。

她工作的地方是一家时尚杂志公司,坐落在江城寸土寸金的红砖洋楼里。

一进门,就瞧见林语莺捧着咖啡,笑盈盈走上来,“阮莞姐,主编要开会,大家都到了,就等你呢。”

高月附和,“是啊,阮莞,不是我说你,不就是知道自己无缘副主编了吗,至于摆烂吗,竟然迟到这么久?”

阮莞看了看腕表,笑了。

“迟到?没有吧。”

“现在刚好是北京时间九点半,规定的上班时间。”

“我忘了,高组长过的是东京时间。”

瞬间,高月气得瞪圆了眼睛。

上个月,高月的稿件出现过“以倭代华”的岔子,引起了网上不小的争议,最后发了一个道歉声明才停息舆论,高月也被取消了半年奖金。

如今,阮莞的话简直是往高月的肺管子上戳。

不远处,几个实习生暗暗比大拇指,小声议论:

“不愧是阮组长,伤口撒盐~”

“骂得可真脏,我喜欢!”

高月恼羞成怒,“阮莞,你别太嚣张!告诉你,下一刊的主题是机车。语莺准备邀请江颂,你知道江颂吧,江家大少爷。”

“巧了。”阮莞梨涡浅浅一笑,“我也要邀请江颂呢。”

一旁,林语莺愣了。

高月则夸张地笑了起来:“阮莞,吹牛也有个限度,语莺是阮家大小姐,和江家有交情,才能请来从不在媒体前露面的江颂,你凭什么?”

阮莞笑,“阮家大小姐?那她怎么姓林?”

高月嘲讽,“你连这都不知道?阮氏是语莺母亲的产业,她是随了父姓,现阮氏集团董事长林唐胜,就是姓林。”

阮莞笑了。

要不是她才是阮家千金,她都要信了。

十年前,一个女人来家里应聘保姆,还带着一个年纪和阮莞相仿的小女孩,就是林语莺。

母亲可怜她们孤儿寡母,聘用了她。

父亲从小就教导阮莞,“莞莞,语莺从小就没有爸爸,很可怜的,你多让让她。”

后来——

“外公送你的新裙子,莞莞送给语莺好不好?”

“以后让司机先送语莺吧,莞莞最近胖了,应该多运动运动。”

以至于上学时,班里的同学都把当成阮家的大小姐,而把阮莞当成了保姆的女儿。

阮莞很委屈,想解释。

可父亲又站出来了。

“语莺脆弱可怜,内心敏感,如果告诉大家她是保姆的女儿,她会受不了的。莞莞,你是爸爸的女儿,怎么能这么小气呢?”

直到阮莞觉醒后,她才知道,林语莺的妈妈——家中的保姆王嫂,是父亲的初恋情人。

在结局中,国外养病的阮莞妈妈病情加重去世,父亲林唐胜掏空阮氏,成立了林氏集团,和初恋破镜重圆。

阮莞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也娶了林语莺作为妻子。

“……”

很小众的文字。

简而言之,站在妈妈的角度来看,这就是一个豪门大小姐被凤凰男吃绝户,亲生的儿子风光迎娶小三女儿的狗血故事。

很歹毒。

阮莞掀眸,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林语莺,“阮家大小姐?可我怎么记得,你是我家保——”

“保姆女儿”四个字没说完。

林语莺便目光躲闪,拉住高月,急匆匆道:“月月,你别说了,大家都是同事,无论家世如何,我们凭借的都是自己的实力。”

高月叹气:“语莺,你就是人太好了,总想给某些穷酸东西留面子。”

“阮莞什么身份,也能请来江大少,简直是笑话?”

“她长得是不错,可江大少身边可不缺美女,她脱光了站人家面前,江少也只觉得脏了眼睛。”

“主编说过,这次谁能拿下封面,谁就晋升副主编,某些人就等着输吧!”

高月撂下狠话,就挽着林语莺去了会议室。

别人或许没注意。

但阮莞没有错过林语莺脸上一闪而过的有恃无恐。

她拿出手机,联系了江颂,提出拍摄和采访的邀请。

消息回得很快。

江颂:可以。

江颂:但你要怎么答谢我?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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