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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发表时间: 2024-12-10
承认他们不爱你就能活我生日那天,也是同父异母的妹妹的生日,但父亲只给她办了生日宴,于是她作为主角被歹徒挟持了。

可是歹徒却要求用我去换她。

我自然不肯。

但我的父亲几乎毫不犹豫地望向我,第一次用请求的语气对我讲话,“云暮,你救救你妹妹,今天是她的生日。”

我一下子就气笑了,反手将他一军,“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他明显愣住,随即逃开眼神,转而望向我的母亲。

我平静地望着母亲是如何接受了他的眼神求助,对我说:“云暮,帮妈妈一次,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忤逆你爸爸的要求的。”

“所以你活该乳腺癌晚期。”

截至目前,一打二,未输。

可是这个时候我的丈夫走到了我面前,拉住我的手,深深地望着我说道:“云暮,你曾经靠着一双拳头从地下拳场活着走出来了,我知道你可以的,但她不行。

我答应你,这次你去替她,从此以后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守你一辈子,不离婚。”

我望着他的脸,为什么明明和那个人一样的脸,可说出话的怎么就这么不如那人好听呢?

怎么连他也抛弃我了呢?

我不高兴,于是一巴掌打过去让他闭嘴,“好,我救她,但从此以后在我面前你要变成一个哑巴,一个只有脸的哑巴。”

……有一天我的丈夫恶狠狠地掐住我,眼尾猩红,“你不让我说话,是不是因为我说话时候不像他?

嗯?

你这么爱那个人,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死?

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一)我走到那个歹徒面前,神情平静地像是疯了。

我说:“阿柒,放了她吧,我陪你一起死。”

没错,我认识这个歹徒,是我在地下拳场时候的拳搭子。

他打拳没我好,每天都被揍得鼻青脸肿。

我看不下去,就传授了他一些打拳小技巧,他也就顺势认了我作师父,事事都听我的。

可是上个月他被查出来胃癌晚期,快死了。

阿柒带着欣慰的微笑,将我那妹妹推出去,然后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抱在怀里,神情带着病态的满足,“师父,我们一起跳下去,就当做一起死了吧,下辈子就还在一起。”

他抱着我跳下了八楼,腊月的寒风在耳边呼啸,他将我抱得更紧了一点儿,“师父,你看清了吗?

承认他们不爱你,你就还可以活下去。”

我还未反应过来阿柒这句话的意思,就听见咚的一声!

我和阿柒一起着地了!

他将我抱在怀里,后背着地。

即便有他垫了一下,我依然感觉五脏六腑被震得巨疼,那他得有多疼啊?

我的耳朵嗡嗡地响,眼前的景象也在乱晃。

模糊中看到有血从阿柒的嘴巴和鼻子里流出,汩汩地往外流,鲜红鲜红的,很可怕,但是阿柒还在笑。

他最后抱了我一下,手指捏了捏我的耳垂,像以往他撒娇时候那样,“师父,生日快乐。”

哪有人用死亡当生日礼物的?

他太疯了,我不喜欢。

我艰难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没有哭,只是用手去捂他嘴里流出的血,可是怎么也捂不住,但我依然没哭,我又不喜欢他,为什么要为他哭?

“你发什么疯?

我又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他叫陆怀聿。”

“我知道,他已经死了嘛。”

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了,但眼睛还是望着我的眼睛。

我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但我决不承认是为了他哭,是因为提到了陆怀聿,“对,他是死了,但你别以为你也死了,我就会喜欢你。”

“那最好,师父不要喜欢陆怀聿了,也不喜欢阿柒,去喜欢别的更好的人吧,然后活下去。”

(二)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偶尔从窗户缝隙吹进来的风,证明时间不是静止的。

有个护士拿着药水走进来。

她一边换药,一边说道:“你这边都快死了,却没一个人守着,隔壁病房云锦只是脖子擦伤了一点儿,就围着一群人,真寒心啦。”

我毫不在意她的话,只问道:“阿柒呢?”

“你说那个和你一起跳楼的人啊?

他已经死了,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就已经断气了,现在停在医院太平间里。”

我拔掉手背上的针管,忽略身后护士的喊叫,直接往医院的太平间走去。

我认得去太平间的路。

陆怀聿死的时候,也是停在这家医院的太平间。

我掀开盖着他的白布,望着他毫无生气的脸,伸手摸了摸,很冰,“据说人死的前三天,要还在世的亲人给守灵,这样死去的灵魂过奈何桥的时候,才不会被别的鬼欺负。”

我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你小子走运了,死了还有师父给你守着,以后师父死了,还不知道让谁守呢。”

我在床脚坐下,有些冷,缩成一团。

忽然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我的眼前,稍微抬起一点儿眼皮,就看见白大褂的衣角,再往上,就看到了我的小叔子沈玳。

他长得干净清瘦,穿上白大褂更加斯文,但是却戴了副金丝边眼镜,就又有点儿像败类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眉头微蹙,“他的灵魂早就没有了,不必守了。”

说完直接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放开我,否则我要医闹了。”

“随便闹,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比你自己更需要对你的命负责。”

我怀疑他在内涵我跳楼,于是本能地开始变凶,“男女有别,我不仅是女的,我还是你嫂子!

医院没办法治你,沈家可丢不起这人!”

他终于笑了笑,“医生眼中的人类只是206块骨头塞上五脏六腑,挂上皮肉的模型而已,无男女之分,更无叔嫂之分。”

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好笑的,“况且我只是沈家不愿意承认的私生子,沈家要想管我,得先认我呢。”

“疯子。”

“彼此彼此。”

我不想和他多说废话,也不再挣扎,只任由他将我抱到病房。

却在病房门口遇到了抽空来我病房看望的——我的丈夫沈岩。

他神情冷峻地伸手将我从沈玳怀里抱过去,“即便我不要,她也不是你该碰的人,管好你自己。”

(三)沈玳只是漫不经心一笑,像医生叮嘱家属一样说道:“病人身体多处骨折,轻微脑震荡,需要好好卧床休息,以及补充营养。”

他故意停顿一下,玩味地望向我,“病人有自杀倾向,家人也应该多陪伴。”

“不劳你费心。”

沈岩显然不想和他多说,只是抱着我转身,顺脚关了门。

他将我放在病床上,放下的瞬间,四目相对。

他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收回眼神,站起身,像个局外人一样站在我床边,“你想吃什么跟我说。”

我懒得费神想吃的,就说:“云锦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但这话听在沈岩耳朵里就像是挑衅,“阿暮,抛开所有身份不谈,她也是你妹妹,你救她无可厚非。”

我冷笑,“我抛不开。”

沈岩愣住。

“还有,别用这个声音这样叫我的名字,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从今天起,如非必要,请不要再在我面前开口说话。”

阿暮,是陆怀聿的专属称呼。

我一点儿也不想听见他顶着一张和陆怀聿九分像的脸,却用完全不一样的声音和我说话,这让我没办法自己骗自己。

沈岩的眉头皱得更狠,“如果没有你出现,原本我应该娶她的。

她救过我,我答应过她,一定会娶她的。”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悲痛,“是你突然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也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言外之意就是我打破了他的蓝图梦想,一切都是我活该。

但我不这么认为,并且根本不会内耗,“沈岩,你这话就不对了。

第一,她救了你,欠她恩情的是你,你要还,没还上,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二,我当初要求你娶我,是拿我的骨髓救云锦换的,这是我应得的。”

不知道他是被我的逻辑征服,还是打败,反正脸气得通红。

他问:“你就真的这么喜欢我?”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反正离肯定是不会离的。”

我开始闭目养神,“你走吧,我有点儿困了,你出去的时候给我把门关上。”

随即我便听见嘭的关门声!

以及门外沈岩极冷的质问,“你怎么还没走?”

“还有事儿忘了要交待我的病人,但听见你们在说话,不方便进去,就在门口等你们讲完。”

沈玳将偷听说的名正言顺。

沈岩气极!

(四)我睁开眼睛静静地望着灰白的房顶,不知道该想谁,也不知道该思考什么,只觉得浑身疼,或许有人能安慰我几句,就没这么疼了。

可我却也想不到还有谁能安慰我几句。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格外地思念陆怀聿,即便他死了,但却也是我唯一可以想的人。

我第一次见陆怀聿,是在地下拳场。

我是场上打拳的,他是坐在贵宾席的上位者。

那一场我对战一位重量级的老拳手,他出拳又重又猛,我几乎是被他按在地上摩擦。

第一回合我输了。

所有买我赢的人都将赌资拿走了,只有陆怀聿加了双倍的筹码。

我抬起头望着他的方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是那时候即便我浑身被打的很惨,但依然被他的筹码鼓舞,那是从未有过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