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楚淮来教坊司替我赎身,京城都传琵琶女攀上了高枝。
殊不知,这只是我与安楚淮的暗地结盟。
我完成刺杀任务时负伤,安楚淮眉头紧皱替我上药。
我笑出声,“小公爷,心疼一个杀手可不见得是好事。”
......我叫顾书亦,是教坊司一名技艺平平的乐妓。
要说多平庸,那便是但凡单独演奏,就是听众都会跑完的程度。
当然,我还有一个隐藏身份,那便是当朝丞相李褚安插在教坊司的杀手。
教坊司的嬷嬷倒也不太为难我,因为我的脸足以撑住场子。
我的好姐妹是京城的琵琶圣手宋清弦。
说出去别人都不信,我这一手烂到家的琵琶是她教的。
安国公府下帖请清弦去公府献曲,她逃跑了。
清弦半年前心悦于安国公府的小公爷,奈何那厮是个纨绔子弟,终是真心错付。
我戴着面纱抱着琵琶上了安国公家的马车。
安国公府没有宴席,想是这位贵人想单独听曲。
我不禁心头一紧,万一露馅了我怕是要被赶出国公府。
跟着小厮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
我走进偏厅,便看见屏风后面斜坐着一个人,身姿慵懒。
“来一曲《胡笳十八拍》。”
我心虚的坐定,开始摸索琴弦。
不得不承认,我的琵琶很烂。
刚弹出几节音符便被叫停。
“你不是琵琶圣手。”
一支飞刀从我耳边飞过,我微微偏头,但还是削掉了耳边的几缕青丝。
我干笑几声,“贵人果真好耳力啊。”
屏风后的人慢慢走了出来,一身华服,衣领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你是何人?”
那人端着酒杯慢慢走到我面前,一双丹凤眼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
也难怪清弦当初会沦陷,这人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
他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勾,便将我脸上的面纱摘下。
“贵人想听琵琶,奴家给你弹也是一样的,清弦姐今日身体抱恙,恐不能来献奏了。”
对面的人眉头紧锁,目光深邃。
“你是教坊司的?”
不是,这不是怀疑我的手艺嘛,再怎么我也是靠琵琶手艺混饭吃的好不好?
“奴家四岁便在教坊司学习琵琶技艺。”
他显然不信,仔细打量着我的脸。
“只是乐妓?”
你可以质疑我的技艺,但不能质疑我这个人!
我强忍怒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奴家卖艺不卖身。”
“教坊司如今选人真是有意思。”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得轻快明朗。
“继续弹吧。”
我继续拨弄琴弦,丝毫不顾及别人死活。
那人没有再说话,坐回屏风后面默默听着琵琶。
离开国公府时,小厮塞了一大包银子给我,说是小公爷赏赐。
我掂了掂钱袋,再攒两年我便可以买宅子了。
“小公爷吩咐,从明日起请姑娘每日此时都来国公府弹奏,必有重赏。”
我严重怀疑这安国公家的小公爷听力有缺陷,我这琵琶声像锯木头一般,他还让我日日来弹奏。
去国公府的第二日,安楚淮依旧坐在屏风后。
一曲《广陵散》弹完,他也没有叫停的意思。
我只能硬着头皮又弹了一遍,他还是没反应。
屏风后的身影一直一动不动,我甚至感觉不到那人的气息。
在我弹到第五遍时,他终于开口了。
“停。”
即便戴了指套我的手指也疼痛不已,想是已经肿成萝卜头了。
屏风后的人影微动,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今日弹得很不错,赏。”
“谢谢小公爷。”
这安楚淮是真的大方,短短两日赚的比我往常一月还多。
我起身行礼,低头时却瞟见安楚淮衣袖上的血迹。
我惊愕抬头,正好对上安楚淮凌厉的眼神。
明明一整晚都在房中,为何血迹看起来是刚受的伤。
安楚淮用力捏住我的下巴,我感觉自己今天会被杀人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