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我脸色不好,带我去餐厅吃豪华大餐。
蛋糕送上来,纪念鼓着掌欢呼。
“祝楼淮宝宝生日快乐!”
我被她逗笑,用左手颤巍巍地点燃每根蜡烛,火焰撩到指尖上,慢半拍地才感到疼痛。
我冲纪念笑笑,抚平她眼里的心疼,然后双手合十许愿。
“下辈子,再也不要遇到许嘉泽。”
纪念把我送回家,我关上门,虚脱一样瘫倒在地。
翻出抽屉里的梨花木,我拿着刻刀,妄想再和从前一样熟稔。
左手轻颤,刻刀偏离方向直直扎进手心,上好的梨花木掉在地上,血晕了花色。
我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崩溃得大哭。
我的左手早就废了,我再也雕不了了。
我也要死了,我再也等不到左手好的那天了。
我蜷在地上,喉咙里的痒意折磨着我。
直到半夜,许嘉泽才拎着一个蛋糕姗姗回家。
他把蛋糕放在桌上,注意到了扔进垃圾桶里染血的梨花木,沉默地拿来药箱,给我的左手轻轻上药。
“阿淮,相信我,慢慢来,手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是真的想让我快点好,还是我的手好了才能减轻一点你心里的愧疚?
许嘉泽小心翼翼地给我包扎,肩膀处的贴纸闪着晶莹的光。
我想,应该是林月笙的女儿贴的吧。
我声音沙哑,“今天的客户谈得怎么样?”
许嘉泽低着头,浓密又卷曲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挺好的。”
半夜。
我不停地咳嗽惊醒了许嘉泽。
他慌乱起身,给我熬了碗梨水。
台灯下,他揉着眼睛,一勺一勺喂我喝。
“最近流感很严重,你这小身板千万不能感冒了,一会我再给你加床被子,家里没有感冒灵了,我去买。”
许嘉泽眼里流露出的关心不似假的,但和林月笙的死灰复燃也是真的。
我笑了笑,没有应答。
他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响,我的余光瞥见备注“10086”,但地址却是本地地址。
许嘉泽把碗递给我,看了我一眼,拿起电话去外面。
我端着碗,仰着头喝完,试图把眼泪憋回去。
他穿好外套推门进来,揉揉我的头,神色焦急。
“在家等我,我去给你买感冒药。”
我乖顺地点头,却避开了他亲我的动作。
几个小时过去,许嘉泽依然没有回来。
我打开手机,最近的药店离我家也就只有二十五分钟。
我鬼使神差地打开微博,从关注列表里翻到最下方,点开林月笙。
最新的一条,在半小时前。
文案:“新家停电了,还好阿泽会修。
宝宝还是他哄睡的,我想,他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
配图是女孩依偎在许嘉泽怀里沉沉睡去。
我点开图片,许嘉泽的腕表不见了。
我想起,我刚工作时为了省钱租最便宜的公寓。
楼上邻居家里漏水漏到我家,毁了我省吃俭用买来的木头,但我性格软,只默默地清理水。
许嘉泽知道了后,带着我上邻居家讨公道,但他家不讲理,气得许嘉泽骂了好几句脏话。
事后,他给我换了新公寓,买了新木头。
我红着眼说太贵了。
许嘉泽咬着牙,把我拽进怀里,“楼淮,你是我女朋友,我要挣大钱了肯定让你住豪华别墅,这点钱不算什么。”
胸口的绞痛一阵又一阵,呼吸变得困难,我涨红了脸,跑到卫生间,吐出大堆的血。
我想我这副模样肯定很狼狈,快死的人怎么会好看呢?
可是,真正该死的人还没下地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