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蕊宁很快将几人送到南院,叮嘱伺候的丫鬟婆子一定不能怠慢,才带着冬青和白芷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走进院子,冬青就凑到苏蕊宁耳边,悄声道,“小姐,今日,罗辉哥来过,说是那位公子想见见你。”
苏蕊宁脚步微顿,眸中闪过一抹深思,继而若无其事的继续走着,眼中一片狠厉,无论他想见她是何原因,她都可以答应,只此一个要求,御史府必须倒。
“可以,明日你跟我去醉仙楼,叫罗辉带他过来。”
苏蕊宁脚步未停出声说道。
“是…”冬青恭敬的应道。
回到屋子里,她就吩咐白芷,冬青,俩人下去休息,自己则是进了浴房,十分快速洗了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睡觉。
而此时的蕊园。
轩辕蕊斜靠在床头,一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看着站在床边的桂嬷嬷,说道,“嬷嬷,你说侯爷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为了宁儿的幸福,才答应跟摄政王府结亲的吗?”
桂嬷嬷双眼泛泪,心疼的看着床上的轩辕蕊,她的公主啊!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曾也是闪闪发光,令京中多少儿郎为之疯狂,如今,却落得终日不能离床,日日与药为伴。
桂嬷嬷抬手,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笑着安慰道,“公主还不知道侯爷,除了你,就是六小姐还能让他上心,再加上六小姐比较跳脱,嫁给摄政王刚好有人管的住她。”
轩辕蕊望着窗外的月色,眸色越发暗沉,低低道,“可是,嬷嬷,镇国侯府不能再高了。”
桂嬷嬷脸色一变,看了看屋外,俯下身子,悄声说道,“我的好公主诶,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这么多年不都好好的吗?你说这话,一会侯爷回来听到可咋办。”
轩辕蕊定了定神,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点了点头,“是我想差了,嬷嬷,扶我躺下休息吧!”
“乖,这才对嘛!都这么多年了,能有什么事?快睡吧!”桂嬷嬷扶她躺下,给她拉好被子,转身,去了外面的隔间休息。
同样不平静的还有二房住的西跨院。
刚从寿安堂回来,苏二夫人俩人就大吵了一架,苏二爷气得摔门走了,而苏二夫人却是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今夜的侯府注定不平静,可是苏蕊宁却早早进入梦乡,丝毫没有发现这些异常。
次日,苏蕊宁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洗漱好,吃了点东西,吩咐白芷照顾好家里,带着冬青又出门了。
今日的醉仙楼人好像少了些,可能是没到饭点吧!
下了马车,苏蕊宁对着冬青吩咐道,“你和车夫去把人接过来,我在楼上雅间等你们。”
冬青朝她点了点头。
苏蕊宁站在路边看着马车消失,才转身往醉仙楼走去。
看到她进门,小二急忙迎了上来,“六小姐来啦!几位?”
“要个单间,前面带路,一会自有丫鬟带人过来,你自给我带上来就好了。”苏蕊宁边说,边踏上了楼梯往二楼走去。
一盏茶的功夫,门被推开,苏蕊宁并未抬头,静静的盯着手中的茶杯,周子毅径直走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下,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讲话,屋子里一时间静得可怕。
“小姐,可知我找你所为何事?”不知过了多久,周子毅见小姑娘还没有开口的打算,先沉不住气了,出声问道。
“不知…”
苏蕊宁语气淡然,轻掀眼帘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兀自低头盯着手中的杯子,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哦!即不知,小姐为何还能如此淡定,难道不怕我不愿意答应帮忙。”周子毅眉头一扬,颇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嗤…”
苏蕊宁发出一声嗤笑,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盯着他,“我既敢找你,就一定要达到目的,你愿与不愿与我何干,反正你也只能乖乖听话,没有别的选择。”
“你…”周子毅微怒,继而苦笑一声,“是,现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又能怎么办。”
苏蕊宁瞟了他一眼,抬手,茶盖在茶水上,荡了荡,呷了一口,“不用说的那么难听,难道你不想报仇?各取所需罢了,这样一想心里就舒服多了。”
“苏小姐,我知道你是镇国侯府的嫡小姐,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也不想知道你要做什么,只求你一件事,能不能保下我的母亲,不周婆子,毕竟,她把我抚养长大,而且自小对我也不错,所以…”
周子毅看着眼前小姑娘,越来越冷的神色,声音也低了下来,默默的垂下了脑袋。
“怎么不说话了,继续…”
周子毅定了定神,猛的抬头,“她也不是故意的,柳姨娘用她全家威胁她,她一个接生婆能有什么能力反抗,她最后不还是没按她说的弄死我,还千辛万苦的抚养我长大,就不能放了她吗?”
苏蕊宁“嘭”的把茶杯摔在桌上,声音冷若寒冰,“那又如何?
这个世界上谁容易,你亲生母亲容易吗?
自己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经历生死,一睁眼却连自己的孩子都未看到一眼,还要经历丧子之痛。。
你容易吗?
原本是御史府嫡出大少爷,母亲是江南名门之女,本应高高在上衣食无忧,若自己争气,也定是京中闪闪少年,却流落他乡艰难度日。”
“可是,她毕竟养我长大,让我眼睁睁看着她去死,我做不到啊!”
苏蕊宁看着对面脸庞稚嫩,神情痛苦的少年,无奈一叹,“我只能答应你,保下她的家人,至于其它,我做不到,也不想做。
你需明白,这世上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凭什么她的不容易,就要用别人的人生去换,那又与强盗有何异。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话落,苏蕊宁不再看他,整个人往椅背上靠了靠,垂眸,玩着自己的手指。
周子毅呆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小姑娘,明明只是个几岁的孩子,为何刚刚那一刻,他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悲伤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