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
六年来的第一次，她这样明确直白地推拒了谢凛昭的求欢信号。
谢云麒脸色铁青。
施采芙没了之前应对他的那些借口，只脸色平静地说：“我身子不适，二爷请回吧。”
在两人的关系中，谢凛昭想来是被捧着的那个。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施采芙这般拒绝。
他并不觉得施采芙有拒绝他的资格。
可施采芙此时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二爷是想将我们的关系，闹得人尽皆知吗？”
谢凛昭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看着施采芙的眼神像是看着仇人。
可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形，冷硬的心又软了下来，他想，她在府上确实受了点委屈。
她向来娇气，如今闹一闹，虽然过分了些，但她从前最是乖巧，或许哄一哄就好了。
“胡闹，也要有个限度！”谢凛昭自认为已经低头了。
施采芙垂下头，心底更是凄苦。
瞧瞧，她都气得浑身发抖了，谢凛昭还只当她是在胡闹。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说！”谢凛昭冷脸站在她对面，“衣服，首饰？还是金银玉器？”
施采芙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谢凛昭，他说这话的意思，好像给过她很多东西似的。
“夫人应当还在等着侯爷用晚膳呢，侯爷快去吧，莫要让夫人久等了。”
施采芙说完，转过身背对着谢凛昭，一双眼睛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地看着院子里跪着的红胭。
谢凛昭的脸黑沉沉的，浑身上下散发出冰冷骇人的气息。
施采芙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成拳，才努力让自己没有在他面前露怯。
谢凛昭哪能想到，他都已经把台阶送到施采芙面前了，施采芙不仅不下来，反而还更得寸进尺，竟然要将他赶走。
“好，你别后悔！”
谢凛昭甩袖离开。
施采芙双手发颤，固执地不肯转身。
让谢凛昭厌弃了她也好，离开的时候，还能轻松一些。
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谢凛昭对她彻底厌弃了，她提出离开，谢凛昭也能顺理成章将她送走。
也好。
“啊！”门就在她自我安慰时，门外忽然传来红胭的痛呼。
她转身看过去，就见红胭四仰八叉倒在地上，手上捂着胸口，满脸痛苦之色。
而谢凛昭，已经收了脚，扬长而去。
“红胭！”施采芙惊呼着冲出去，“红胭，你怎么样？”
红胭慌忙擦了下嘴角渗出来的血迹，勉强朝施采芙扬起一个笑脸，“小姐别担心，奴婢没事。”
可她咧嘴笑的时候，牙齿上都沾染着鲜红的血色。
“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谢凛昭倒是没阻止她院里的人去请大夫。
谢凛昭是习武之人，盛怒之下的一脚，让红胭伤了肺腑，大夫给的方子里，有许多名贵的药材。
这药，定是不能去府上拿呢。
红胭知晓施采芙的身家，再看见那方子，本就苍白的脸色彻底没了血色，“小姐，奴婢没这么严重，用不上这些名贵的药，让人去药铺随便抓点内伤药就行了，别听那大夫糊弄你。”
“红胭！”施采芙按住红胭的手，“是我连累了你。”
今日红胭是为她顶撞了谢凛昭。
原本只要罚跪就行了，可后来她对谢凛昭发了脾气。
“我早该想到的。”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我早该想到的，谢凛昭那般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容许有人冲撞他。”
是她自以为是了。
她以为她顶撞了谢凛昭，会让谢凛昭对她厌弃，却忘了，他们高门大户的规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