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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寄人间剑满山谢晋贾有名结局+番外

李煜不遇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步步可登大道高,上天何用叹崎岖。大道之难,非崎岖二字能够说尽。古今多少人,中外多少事,听过一日跨一境的旧传说,但不曾有一刹越三境的新神话。可今日,山河见。“今日神仙,我与天下老农耳!”七岁读诗书,十岁学经典,十二岁时青丝不短,十三四时见识未高,少年那一刻的怦然心动即是南柯一梦,也是千载一逢。纵朦胧,也惊鸿。谢晋低头,看着脚下一根小草被折在旁边稍大的长叶下,弯腰轻轻一拨,便将它解缚出来。重获自由的它欣然舞动。“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金龙自下而上,腾扬天外,有吞云衔日之势,盘旋良久,直冲天际。亿万里晴空如同一面镜子,被一拳正中,陡然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一股天地崩裂的气息从金龙身上发出,形成巨大的余波向四面八方扩散。众人心底陡...

主角:谢晋贾有名   更新:2024-12-17 15: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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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晋贾有名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寄人间剑满山谢晋贾有名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李煜不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步步可登大道高,上天何用叹崎岖。大道之难,非崎岖二字能够说尽。古今多少人,中外多少事,听过一日跨一境的旧传说,但不曾有一刹越三境的新神话。可今日,山河见。“今日神仙,我与天下老农耳!”七岁读诗书,十岁学经典,十二岁时青丝不短,十三四时见识未高,少年那一刻的怦然心动即是南柯一梦,也是千载一逢。纵朦胧,也惊鸿。谢晋低头,看着脚下一根小草被折在旁边稍大的长叶下,弯腰轻轻一拨,便将它解缚出来。重获自由的它欣然舞动。“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金龙自下而上,腾扬天外,有吞云衔日之势,盘旋良久,直冲天际。亿万里晴空如同一面镜子,被一拳正中,陡然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一股天地崩裂的气息从金龙身上发出,形成巨大的余波向四面八方扩散。众人心底陡...

《我寄人间剑满山谢晋贾有名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步步可登大道高,上天何用叹崎岖。

大道之难,非崎岖二字能够说尽。古今多少人,中外多少事,听过一日跨一境的旧传说,但不曾有一刹越三境的新神话。

可今日,山河见。

“今日神仙,我与天下老农耳!”七岁读诗书,十岁学经典,十二岁时青丝不短,十三四时见识未高,少年那一刻的怦然心动即是南柯一梦,也是千载一逢。

纵朦胧,也惊鸿。

谢晋低头,看着脚下一根小草被折在旁边稍大的长叶下,弯腰轻轻一拨,便将它解缚出来。

重获自由的它欣然舞动。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金龙自下而上,腾扬天外,有吞云衔日之势,盘旋良久,直冲天际。

亿万里晴空如同一面镜子,被一拳正中,陡然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一股天地崩裂的气息从金龙身上发出,形成巨大的余波向四面八方扩散。

众人心底陡然响起一阵嘶嚎,所有人内视己身,惊骇不已。

只见道山之上,巨龙翻腾,撺出道山,纵身跃浪,使出翻江倒海的威势,把风平浪静的道海搅得似九曲黄河泛涨的波涛,铿訇隐邻,涌沸凌迈。

异时慷慨道漫漫之修远,恨剑佩文章不能将这沧溟咫尺龙回首的绝景印刻,传之万古,徒惴汗于望洋。

自今时起,农民亦可为神仙矣。

“开此先河,天下谁人不识君啊!”谢晋有些艳羡。

“真正的造化之功。”解右春用力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小师弟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但已经足够了。

龙归大海,金龙虽已潜入道海渐渐消散,但宋承平却依然留在高空,停在灼日前方。

谢晋看了片刻,实在熬不住,揉了揉眼睛,抹去眼角的泪水,嘟囔道:“这小子不会一步扶摇了吧?”

解右春抬手遮住阳光,勉强看清小师弟的身影,咧出一排白牙:“后来居上?”

“小僧观宋施主之姿态,是要与太阳肩并肩啊!”明镜小和尚嘴没拘束,才一说完,就被苏幕遮瞪了一眼,讪讪笑过。

抬头望天,低首俯地,似乎扶摇直上九重天也并没甚了不起的,离地而已,离天,还是那么遥远。

当年那个被老师拽上天就哭鼻子的小家伙,如今也到了朝游沧海暮苍梧的境界。

一心向道,一心向稻。

“我大概是这人间最弱的扶摇了。不过,会飞是好事,以后往来江南江北,采取谷样就方便了许多。”宋承平看着底下的谢晋几人,向他们挥了挥手,尤其是对着大师兄解右春,挥得格外起劲。

看着小师弟的身影越飞越高,解右春的表情渐渐凝固,从潭南郡一路吃土的背着小师弟跑了过来,如今,小师弟成了扶摇……

“卧槽!你得把老子背回去呀!”

……

粮满天下,是宋承平的愿景。什么是愿景,就是现在还没做出来的事,没做出来粮满天下,自然就有挨饿的,也就会有抢劫的,准确点说,可以叫土匪。

“胖子!”

胖子坐在大厅里愣愣地看着墙上挂着的夫子像,五味杂陈。

要知道,那里以前挂的可是一张虎皮。

虎皮上头,写了四个大字——义薄云天。江湖混的,最讲究一个义字。

但也被换成了“宁静致远”。

“青云寨已不是青云寨,可我还是从前那个胖子,没有一丝丝改变。”

胖子心里如是想着,却又陡然“呸”了一声,“他奶奶的,老子什么时候也这么文绉绉的了!”

“胖子,胖子,到你了。”

胖子还在开着小差,旁边的人小心戳了几下胖子,胖子陡然回过神来,身子猛的哆嗦了一下,就察觉到两双凛冽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

江雪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撇了一下嘴角,胖子立马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台上的夏英,张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背咏鹅。”身后有人小声提醒。

胖子才想起来,今天二当家要检查功课。

妈的,谁听说过土匪要背书的?还要考试!

脑子里一边努力回忆着,嘴里支支吾吾地吐出几个字:“鹅,鹅,鹅……鹅,呃……”

夏英正坐,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下众人。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群人会这么笨,想他五六岁时学文学武,哪一样不是水到渠成?别说一首咏鹅,就是四书五经,他也能倒背如流。

“天下,就是这样的天下么?”皇宫的围墙里,可看不见这样的场景。这应该就是父皇说的治学问难,治天下更难的道理吧?

一人不治,何以治天下?连胖子都教不会,那化育天下,该是怎样一番浩大的工程?

记得曾经读书破万卷的自己始出临安时,心境气吞万里山河如虎,如今站在这瓦房里却心灰意冷。

摆摆手,示意下课,胖子一群人如蒙大赦,嚎叫着逃出大厅,只剩下江雪夏英两人。

江雪看着他,欲言又止,干脆出去拎了一坛酒,咣当一声,放在夏英面前。

“你呀,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知道,你是读过书的人,家世一定不差,至于你为何落草,想必也有苦衷,但我和胖子他们,个个都是穷苦出身,我还好,拜过一个师父,教了我几手武艺,就撒手人寰了,也算是有点本事傍身,出了这青云寨,到哪都饿不死。但他们不一样,练武武不成,念诗诗不会的,能好好活到今天,已经不错了,你还奢求他们将来考上一份功名,从此走上人生巅峰?这些道理,你比我明白,何必给自己添些烦恼?”

夏英接过江雪递过来的酒碗,看着碗里倒影,一饮而尽,然后皱着眉,咂了咂舌。

“这味道,是真他妈的苦!”

话才出口,夏英就愣了一下。自己没把他们教会诗书礼乐,倒被他们带出了满口脏话。

“对了嘛!这才叫汉子!”江雪听着俊秀少年吐出来的脏字,一拍桌面,盛了两大碗。

“这他么才是人间!”


天地浑沌如鸡子,万八千岁,阳清为天,阴浊为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天数极高,地数极深。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故天去地九万里。天有日、月、星、辰四象,地有水、火、山、石、土五形。天地交合,发生万物,有五仙天、地、神、人、鬼,有五虫蠃、鳞、毛、羽、昆。

天地人三才定位,世界乃分五族。五族相继得道,术不同名不同而道同归。太白之上,人不知。

又三千岁,日禺,天有大声如雷,乃一大星,几如月,见于天外,少时而又震一声,移著世界。

蓦地,无尽霞光冲天,六道金光自人间起,并大星而行……

“那是什么?”谢晋喃喃自语时,大星竟直接朝着谢晋方向飞来,谢晋不闪不躲,任由大星穿过,落于地下,却是风平浪静,没有激起一丝尘埃,谢晋转身视地,中有一窍大如杯,极深,目不可及。

片刻后,四周虚空涌动,六道模糊身影围住星落之地,其中一人出声道:“此物是……”

说话间六道身影陆续散去周身光芒,化作各自形貌,刚才开口说话的是一位黄褐卷发,腰佩金色弯刀者。

站在他身旁位置的是一名金发蓝目老人,看上去堂堂皇皇,却让谢晋心生冷悸。他缓缓开口,吐字如雷:

“太初有道,道与神俱,道即神,降集诸世,吾父曰:世界在肘腋之间。”

谢晋不明所以,其余几人也沉默不言。神通之中,尽是虚幻,自然无人发现谢晋,惟有其中两位,似是无意抬首,望向眼前虚空,却正对谢晋方向,眼神触及的一刹,谢晋陡然心有所动,无须交流,心中便亮起两个大字,“炎”与“黄”!

也就在这一刻,仿佛万古岁月凝结,一切定格在三人眼神间,一幅幅画面浮现出来,似有天人交战,泣血阴阳,有千万剑仙扶摇关外、有无尽拂尘抽丝云上、有浩瀚佛晕光耀天地,还有红甲被马蹄踏入尘埃,还有折戟被江河淘洗沉沙,断了右手的武夫左手执刀,死命拼砍,尽了法力的修士自碎道山,再裂道海……

万千道法如飓风,如崩石,似山塌,似海啸,卷起无辜魂火,压碎无数性命,广大无边的人间地面上,尽是血雨血色,摇曳不定的战火取代了万家灯火安宁……

画面飞逝消散,那六人身影也渐渐模糊,最后消失的刹那,透过这炎黄双眼,谢晋恍惚看到那画面背后的地窍里有一抔土,土中似有绿光,还未看清,便如踩虚空,陡然惊醒。

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谢晋才勉强清醒过来。余问缓缓收回点在谢晋眉心的手指,竟有些脱力,身体微微一晃,又很快撑在桌面。

“你……看到了什么?”余问声音有些颤抖。

谢晋没有马上回答,脑海中满是那一抔土和那抹绿光。

“前辈,这是什么神通?”

“溯源。”余问沉吟片刻答道。

“溯源,溯源……”谢晋反复念叨这个名字,顾名思义,余问这一神通乃是追求大道本质的一式神通,不问法,不问术。

“这神通,只能用一次。”

谢晋缓缓起身,对着余问深深拜了一礼。

一次破境之情,以一式神通相偿。

“前辈恩情重了!”

“不重不重。我半生看不破一个妄字,你助我破的不是一朝境界,而是一生。”余问摇摇头,不以为意,能看破一个妄字,又怎还会执着于一式神通。

“我看见了六太白与六千年,一抔土和一点绿。”

余问深吸一口气,口不能言。太白之于众人,如雄鹰之于蝼蚁,不能观也。

“我本想籍此神通,助你探寻剑道深处,却不想有这些意外,竟窥到太白举动,不知是福是祸。”

谢晋不语,只是轻轻摆手,径直走出亭外,向李不愉钟离空二人过去。

余问见状摇摇头,知道这个少年有自己的想法,不愿多言,他也不再多问。经此一式溯源神通,他已感到十分疲惫,看天幕渐暗,明月将升,眼中闪过一抹忧虑,谢晋自不能看到。

“回来了?”不远处,李不愉欲言又止,有些复杂地看着谢晋,最终吐出三个字。

谢晋怎么听不出李不愉话中有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李不愉和钟离空的肩膀,笑道:“嗯,和你们打声招呼就走,答应了别人,去亭子后面看看。”

两人虽然尽可能表现得平静,可谢晋还是清晰感受到手里两人肩膀的躁动。

“人间有湖,其名江湖,湖之大,一锅装不下,三杯淡酒,勇闯天涯。”谢晋一扫溯源后内心的沉郁,搂着两人的肩膀,将手中老佛光的酒壶递到了李不愉的跟前。

李不愉踌躇片刻,一把抄过酒壶,饮下一大口,又推给钟离空,钟离空也不犹豫,大饮一口,再递给谢晋。

江湖之大,能装天下,武夫修士俱是湖中鱼,何分彼此。

谢晋接过酒壶,饮下一口,坦然转身离去,须臾之间,已跃过数丈,重回亭中。背对两人轻轻一挥手,便再踏一步,消失不见。

复回亭前,谢晋的离去没有被其他登山的人看到,众人只觉得恍惚一瞬,便忘了刚才坐亭人掌落清风之事。

惟有钟离空李不愉二人望着亭里依然不变的坐亭人,喃喃自语:“上了武林的山巅,便一直盼着能纵身一跃,跳到白云间,殊不知,原来仙人就在身边。”

李不愉咂了咂舌,将最后一些酒味咽入腹中,皱着眉,轻叹道:“哪有什么剑仙神人,不过是一少年罢了。你我有幸,以凡人身,做……”


广场上,谢晋与马一乘你来我往,已斗了大半柱香的功夫,谢晋是愈打愈顺手,马一乘却是越打越心惊。

“此子虽是修士,但剑法上的天赋当真了得,只这半日光景,就已把我剑宗剑法融会贯通。”

马一乘心思才完,谢晋已是打出一招“褪残红”,木剑破空直刺而来,剑尖不住颤抖,刹那间就在马一乘眼里化作一朵剑花,让他瞧不定剑尖到底攻向何处。马一乘知道这招厉害之处不在于此,而在后招“拈青杏”,不等谢晋使完,就回转不工,自上而下,用出一招“拾海月”,反守为攻,径直来取谢晋脚腕。

谢晋也不躲避,舍去“拈青杏”,临招变路,化作一式“拦江网”,乃是“封”字要义,登时在身前舞出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挡住重剑。

马一乘大喝一声“好!”,就变削为点,把那剑网当做棋盘一般,剑尖连连点下,却又是一招“问烂柯”,不但剑招凌冽,且丰神脱俗,浑似不老仙人,指点岁月。

谢晋轻“咦”一声,冠剑宗擅用重剑,所用剑法走的无不是刚猛路子,虽然名字取的十分美妙,但都大开大合,举重若轻,而这一招“问烂柯”却是迥然不同,剑剑落下,从容对弈。

“高楼垂冠照棋枰,笑觉双剑黑白明。”

谢晋见了这样绝妙的剑法,喜不自胜,只盼多学几分,便不换招,仍用剑网,待他继续来发。

“重剑弈棋,翻覆手,游心太极。”马一乘有意传授,见谢晋不变招式,也不变换,道出此招口诀,助他领会。

谢晋一言不发,不看对方剑中招式,只是细细体会那一句“翻覆手,游心太极”之意。

剑者,有奇正从伏,弈者,有黑白明诡。剑有疏数之全,弈有奇谋之妙。剑起一式而通神,如觉道之登山,会意之观海,求索而上扶摇。弈,虽一枰之可美,起三隅而邈然,似将军之出塞,若猛士之临边,置身世外,而造化方寸之间。

谢晋手中剑式变缓,沉思其中,到了最后,竟是站在原地,低头默想。马一乘收力归剑,将手中不工随手递给赵知常,笼着袖子,静静等待。

赵知常默然退下,回到弟子中间,一众人都围了上来,纷纷问他这番比剑有甚体会。

赵知常苦笑一声,也不搭话,直盯盯地看着谢晋,若有所思。

“功由败成,输赢欣然。”赵知常正自发呆,肩膀却被拍了一下,猛然回头,见是宗主,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服?”

听到宗主这么一问,赵知常微微愣了一下,咬了咬牙,挣扎半天,才从牙缝中吐出一个“服”字。

“不服?”马一乘再问。

赵知常还是愣了一下,不知道宗主有什么用意,思索片刻,呼了一口气,还是说了一个“服”字。

“少年闲气,爱校高下,一剑对赌,一著输赢,怎么就成了千秋胜负看?他年未定,谁知?谁判?”马一乘洒脱一笑,朗声说道。

赵知常脸上一怔,心下暗暗重复了几遍宗主刚才说的一番话,只去片刻,就似在心间訇然打开了一扇大门,所有郁气宣泄出来,一扫胸中不快。

“不服?”马一乘三问。

“不服!”赵知常抬起不工,用袖子在上面狠狠擦了擦。

“不服?不服你能咋的?”马一乘啪的一声给赵知常来了一脑瓜,“那小子比你强,你有什么不服的?”

大家历来知晓这位宗主的任性,全不按规矩来,可赵知常哪里想到宗主又这样给他来了一巴掌,不敢言语,只能憋屈的看着宗主,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你这瓜娃比那些书生还要迂腐!服是对的,那小子就是比你强,不服也是对的,好好练剑,将来未必就比他弱。这有什么看不开的。”

赵知常瞪着眼睛,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这说什么都不是,对错全让宗主说了去,只能继续擦着他的重剑。

众人全都望向场里的谢晋,眼看着太阳渐渐落下,最后换上漫天星斗洒在夜空,那少年也未曾动过一下。

马一乘挥了挥手,一众弟子就各自散去,只留下几人将钟离空和巧儿他们领进客房,备了宵夜。

巧儿实在有些挂念大哥哥,看爷爷和马一乘钟离空相谈甚欢,便悄悄抱了那把天阙,跑到外面,趴在重剑上,好奇地看着谢晋。

“巧儿?”

巧儿听到有人唤她,惊了一下,连忙回头,却看到一位老妇人立在她的身侧。

“老奶奶,你是叫我吗?”

“这天下叫巧儿的多了去,可在这里的巧儿可不就你一个吗?”老妇人虽然满头白发,却十分精神,口中说辞掷地有声,全不像上了岁数的寻常老人。

巧儿吐了吐舌头,俏皮地挠挠头,不知如何应对。

老妇人看着眼前的少女,仿佛想起了年轻时候的往事,轻轻抬手到衣领,就要扯扯什么,就摸了个空,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巧儿笑道:“你这丫头,倒是像极了我小时候的模样,你若愿意,就唤我一声秦奶奶好了,别在奶奶前面还加个老字了,怪伤感的。”

“咯咯,好呐,秦奶奶。”巧儿眯着眼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秦奶奶,你说大哥哥怎么在这里发呆?我常听爷爷说书,说那些武林高手有时候练功就是这样,有些还会走火入魔嘞。”说到这,小姑娘猛然回头,看着秦奶奶,慌张地拉住老人的衣角。“大哥哥不会走火入魔了吧?”

“哈哈,你这丫头,太过可爱了些。放心吧,你家大哥哥没事。”秦奶奶搭着丫头的肩膀,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就好。”巧儿轻轻拍了拍胸脯,旋即看向身旁开怀的老妇人,突然张口说了一句。

“秦奶奶,你年轻时候是不是特别好看?”

秦奶奶没有止住笑意,只是大方地点了点头。

“爷爷的故事里总说真正的武林高手都藏在平凡的角落,比如什么扫地的高僧,好色的仙人,还有邋遢的道士,我猜,奶奶是不是也是那样的武林高手,否则,怎么会出现在这冠剑宗呢?”

看着巧儿挠着脑袋的模样,老妇人笑得更欢了。

“我啊,我才不是什么武林高手。”

巧儿手掌杵着天阙剑首,下巴抵在手背上,笑脸盈盈地看着老人,全然不信。这让老人更加喜爱这个小姑娘了。

“我啊,我是汉家女将军,凌烟阁上第一娇。”


赵知常只有十九岁,却已是白帝城武林中数得上的后起之秀,一把掌宽的阔剑背在身后,锦衣玉带,意气风发。

“冠剑宗赵知常,请赐教!”说罢,赵知常右手向后握住剑柄,奋力一抽,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后,便带着呼啸的破空声狠狠砸向地面。

眼看着重剑就要打到青砖时,赵知常手腕却猛然一停,就将所有力量顺着青砖卸入地下,重剑只在青砖上轻轻一碰,便两相无损的落在上面。

“剑名不工!”

谢晋看着对方手里的不工重剑,思忖了一下,便缓缓伸手握向腰间青翠木剑。

“这是你的剑?”赵知常并无嘲笑之意,只是有些诧异。天下之大,容得下重剑,便容得下木剑,但这样一草一木尽可为剑的境界,怎么看,也想不到会出现在这样一位比自己还小的少年身上。

“剑名,少年。”

“此番切磋,不动内力,只比剑技,点到为止。”马一乘略一沉吟这样说道。

“请!”

赵知常也不继续多问,神情微凛,重剑离地的那一瞬,就已掀起磅礴气势,排山倒海般朝着谢晋压来。

能使剑为山,何愁拙不工。

谢晋神色不变,双目微凝,也不见他如何出招,只是不疾不徐后退一步,从容避开。

赵知常一击不中,次招顺劲而至,比之第一剑更加刚猛迅捷。谢晋又退一步,险险躲让。赵知常也不停歇,手中不工重剑再次借力抡圆,呼呼发出,瞬息之间,就已化作一轮开天圆月,裹挟风芒,滚滚碾压,将谢晋逼得一退再退。终于传来一声嗤响,谢晋横身飞出,一块衣角已被不工斩落,悠悠飘下,落在两人中间。

冠剑宗内一片喝彩,却唯有巧儿惊呼了一声“大哥哥小心。”

赵知常一招得手,纵身而起,趁势递剑,谢晋自忖无策抵御,只能倒退跃开,步步退让,却始终与对方相距在三四尺间,旨在察看他剑中奥妙,取长补短。

“这位剑宗弟子气凝如山,剑法别具一格,倘若使用剑意,未免胜之不武,也于我剑道提升无益,但若单以剑法较,我这半吊子又真十分艰难。”

两人一个剑招源源不断,青山排闼,一个碾转腾挪,频频跳跃。赵知常眼看着谢晋似秋叶一般在他剑风里左右飘摇,越打越心急,手里招式却已用尽,不得已,待这一招“日西下”使完,只见他顺势又出前招“燕归巢”,封住谢晋退路。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谢晋已无须避让,虽然剑法不足,但剑意却远超于凡俗,早已看出其中破绽,只需将木剑往对方手腕处一送,便能轻易破掉。

正是这踟蹰之际,赵知常却忽然大喝了一声:“这位师弟招招逃命,如何比得了剑法!”

谢晋听到后,纵身轻轻一跃,跳出三尺剑圈,跟着说道:“贵宗剑法独树一帜,师兄一剑强似一剑,我也只能忙于逃命。但师兄非要比这剑法,那我就以你之剑还制你身。”

赵知常眉头一紧,想骂一声狂妄,但冠剑宗向来最重礼节,更想对面那少年也只是逞口舌之快,如何能做到以彼剑还施彼剑?

想到这些,赵知常再不犹豫,重剑拖地而起,左手持抱剑状,直奔谢晋而来。

正是一招“抱明月!”

谢晋见他起势模样,便知道他要用此招,当下也是依葫芦画瓢,学着他右手拖剑,左手用抱剑式,竟后发先至,点地跃空,右手抡着木剑,左手按到剑身,将两手劲道合至剑上,猛然推下。

这时候,赵知常才刚刚跃起,谢晋就已从“抱明月”换成“坠山空”。

赵知常陡然一惊,手中招式却已用死,无可变通,只能仗着手中阔剑之力,强行顶了上去,心想那木剑再如何了得,也不可能挡住。

谁知,两剑甫一撞上,赵知常便觉一股大力传荡剑身,如惊涛拍岸,将他向后推去。

赵知常见谢晋用出“抱明月”和“坠山空”已是一呆,等木剑上的磅礴力量打到不工时,更是惊慌失措,脚下再也站立不住,向后踉跄几步跌倒在地,嘴里不住的喝道:“你,你,你怎么会我剑宗法门?”

谢晋微微一笑,手腕翻转,将木剑倒提身后,另一只手却是上前伸出,把赵知常扶了起来。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我从未学过贵宗剑法,只是看师兄舞了一遍,碰巧猜到,西颦东效,算不得输赢。”

赵知常沉默不语,剑宗众弟子的目光也齐齐凝注到谢晋身上。

“谢小友临阵学艺,天赋过人,倒是打了我的老脸,叫我无处安放呐。”

谢晋与赵知常这一番比试中,马一乘和钟离空是看得最为真切的,两人不知谢晋来历,只想从中探究一二,却不想此子异于常人,竟然真能依样学招,比之胜败更加让人惊叹。

谢晋深深一揖,说道:“前辈言重了。”

马一乘走到谢晋面前,绕着谢晋走了一圈,若有所思,最后还是道:“小友这木剑如此奇特,与知常的不工相碰竟完好无伤,倒是我马一乘孤陋寡闻,小瞧了天下啊!”

谢晋听出他话中深意,只是淡淡笑了笑,“我也只是初学,还未走到高处。”

马一乘不置可否,只是说道:“抱明月和坠山空到了小友手中便有如此威力,不知道我来领教一番,又是如何光彩?”

谢晋忙道:“不敢不敢,贵宗剑法博大精深,晚辈年幼浅学,能得前辈指点,十分荣幸。”旋即抬手示意。

“请指教!”

马一乘伸手,深厚内力涌动,擒龙式一出,便把赵知常掉落的不工重剑吸入手中,朗声一喝,“请了!”

说罢,马一乘周身鼓荡的内力尽数归入体内,不泄分毫,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竟平举重剑不工。

“第一式,舞干戚!”

马一乘踏步而上,重剑高举头顶,恍若劈山断浪一般,对着谢晋竖劈下来。

“猛志常在!剑之道,威威不能欺。”

见对方收去内力,又将剑宗法诀道出,谢晋便知道,对方有意传授,哪里还敢怠慢,手腕一番,木剑便迎将上前,堪堪抵住剑招。

“第二式,动九游!”

马一乘踏步再前,不工重剑竟似柳叶一般随风而行,缠绕到木剑之上,谢晋只觉手中再也无力指使,一柄木剑被迫跟着对方在空中来回画圈。

“我心如常!剑之道,翩翩法自然。”

不工重剑向后轻轻一拉,木剑也只能紧随而来,可才进一尺,便又似撞上一座大山,不能再进分毫。

“第三式,青未了!”

原来那马一乘又换了一式剑招,刚刚还是清风飘摇,这一刻,却是足下生根,手腕一番,重剑剑背就已转换方位抵住木剑剑尖。

“不动如山!剑之道,巍巍千万重。”

眼看木剑无力跟进,谢晋正要撤剑回身,不曾想,马一乘又取一步,借势向前。

“第四式,涛声来!”

到了这时,谢晋单凭手中力量,已是无可抵御,心思急转而下,干脆现学现用,手中木剑不再顽抗,身形一侧,木剑就已顺着重剑一同递出。

“动九游。同风变柳,随海成鱼!”此刻的木剑在谢晋手中仿若游鱼,在马一乘如海一剑中逐流而去。


山里方外之人求仙问道,山外教化之民说书听事。

自打巧儿进了冠剑宗,便随着马一乘练剑,巧儿爷爷也不必再去街上讨几个铜板维持生计,但说了一辈子的书,老人家总忍不住将肚子里那些故事翻出来讲给大伙听。

“梅定妒,菊应羞,自号花中第一流,无双无俦冠人间。北方有座梅妒居,南方有座菊羞苑,歌舞之技,冠盖炎黄,声名远播。平日里,访客云集,有那一掷千金的商贾巨富,有这快意恩仇的豪情侠客,有庙堂高处的官员显要,有江湖之远的高人名士,皆慕其姿容,仰其妙音,爱其舞曲,纷至沓来,坊间更有传闻,曾有方外人士虚空踏莲来观,于是名声更甚。”老人说到这,不须瞧得见,只从周围传来的偷笑声里就知道这些小男儿们在想些什么事情。

哪个少年不坏春呢?

终归是冠剑宗里规矩严苛,赵知常他们几个小伙听得是桃花满面,但又不敢勾头交流,心里神游物外,想着那一刀一剑闯江湖,英雄儿女话相思的美好。

如非人人向往,民间传说里又怎会添了这许多精彩故事,比如月殿,比如蟾宫,比如花间派。

“据说那花间派不是天下第一的大教,也没有天下第一的高楼,但却有两个第一。一个是天上第一美、一个是天下第一美。

白帝城是人间第二城,第一是临安。但白帝城有座云出楼,号称人间第一楼。

这个天下第一美说的自然是花间派分管的梅妒居、菊羞苑,虽分南北,却是一家,要论世上男子最喜的地方,无疑便是这两处。

至于那天上第一美,说的却不是隐在梅妒居、菊羞苑后的修道宗门花间派,而是一人专属——花不谢。”

“哦~~”老人说到这,四下里又是一阵嘀咕。要说什么修仙、大教,赵知常他们还晓不得,但花不谢这个名字却是流传至今,成了家喻户晓的月中女神。当然,若说他们信其有,那是不可能,都只当神话来听。

老人笑了笑,不理会他们的窃窃私语,继续说道:“昔者,横山有九莲寺,寺有一小沙弥,见龙女蒙尘,持剑出山,斩七十二妖,历八十一难,始见海,洗去尘垢身,龙女褪凡,人间复有龙焉。

此去东海之路,说是八十一难,实际却才八十。”

老人故意停顿,卖了个关子。果不其然,马上就有人问了:“老爷子,那多出来的一难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还与花不谢有关?”

“呵呵,这一难是后来民间故事里为龙应劫加上去的。非要说难,只能说是白龙之难,不是小和尚之难。”老人不直接说透,依着他以往的说法,这时候的巧儿已经接到好些个铜板了。

“这一难里,单道那花不谢与小沙弥的情缘,其中原委,俱是传说,真假与否,不能坐实。各位且听老朽一一道来。”最后一字落下,老人手中拐杖也往地上跺了一下,一众弟子围坐更紧,用心来听。

“话说当年,那小沙弥护着白龙,行至一颗桂树下,遇见……”

……

“苏姐姐!苏姐姐!”

谢晋亦步亦趋地跟在赵小眉身后,仍然没有揣摩透眼前少女的心思。可赵小眉才不管身后谢晋想了些什么,自己生着闷气,就往前冲,其实就连她也说不出来生哪门子气。但走不多久,就看见了一道熟悉倩影。一时惊喜,连忙大喊,惹得谢晋也跟着望了过去。

花间派是毗邻白帝城的大教,诗碑盛会自然也不落下。但这花间派声明远播的除了这美女云集的名头,还有一桩好事——收容天下孤女。苏幕遮就是就是其中之一。

听到有人叫唤,苏幕遮转过头去,就看见了那一对令她羡慕的细眉,再看那一身俊俏男儿装扮,无奈摇了摇头。

“你这丫头,天生一副好面孔,不好好打扮,偏要穿着男装四处招摇,就不怕动了姑娘们的花心,惹来是非?”苏幕遮假做生气,叉着玉臂,挪开两步,却还是没能躲掉赵小眉大大的拥抱,被一把缠住。也幸亏地方偏僻,才没惹来围观。

“嘻嘻,苏姐姐,你不在里面好生休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要躲什么,还是要找什么?”赵小眉翘着眉毛一脸坏笑。

苏幕遮听到这话,纤指抬起,用力往赵小眉脑瓜上一弹,“你这妮子,偏你话多!”

赵小眉吃痛,忙忙低头用手去揉,苏幕遮这才注意到站在赵小眉身后不远处兀自尴尬的少年,一对眼眸在怀中少女和少年身上来回几次,仿佛明白了什么,又抬起手来,狠狠往赵小眉眉间弹了一个脆响。

“哒!”

“哎哟!姐姐你!”赵小眉抬起手来,就要还以颜色,谁知苏幕遮突然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有相好的了?”

赵小眉一愣,登时脸红,连忙借手揉着眉心,半遮半掩。

“哪,哪有,那,那个小子我,我才刚碰到。”

似花间派这样的红尘地方,最会的便是察言观色,苏幕遮哪里还听不出少女言语中的味道,但依然没有放过捉弄她的打算。

“那少年虽然说不上俊俏,但也模样清秀,妹妹不要,那姐姐就……”

“不行!”赵小眉一个着急,就要来拦着,却才发现苏姐姐却是一动未动,直捂着嘴偷乐,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姐姐的当,恼羞成怒,狠狠跺了跺脚,转过头去,对着谢晋用力一招手。

“忒!呆子!师姐有令,帮这位苏姐姐找明镜小和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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